第三章：黄泉伤心客

PS：这里是从张欣儿的视角写，不是重复了。

张欣儿缓缓地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身来，脑袋里像是塞了团浆糊般混沌不清。她揉了揉太阳穴，眼神中满是迷茫。“我这是……在哪呢？张欣儿，是我吗？”她喃喃自语，声音在空旷的黄泉中显得格外孤寂。

此时，映入她眼帘的黄泉之地，是那么诡异而陌生。天空呈浑浊的明黄色，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永远洗不干净的粗布，黯淡而压抑。尤为特别的是远处笔直朝着天际延伸的黄泉路上，有一位长发飘飘的姑娘正冲着她微笑。周围穿梭着各色的“人”，他们有的表情麻木，有的行色匆匆，张欣儿心里明白，这些都不是她所熟悉的真正的人。

正愣神间，一位身着黄马甲的“志愿者”快步来到她身边，脸上挂着公式化却还算热忱的笑容：“小姑娘，你刚来这儿吧。看到那条黄泉路了吗？人间应该不乏我们这儿的故事。想要投胎的话，就在这儿赚取足够的黄泉石吧，这是我们这儿的货币呢。要是你自身有足够多的功德，也能直接兑换。这儿除了是黄泉，其余的跟人间大致相似，只不过我们这些已经死了的，不能再死就是了。”“志愿者”耐心地解释着，眼神里透着几分习以为常的淡然。

张欣儿聪慧机灵，很快就理解了这黄泉的基本规则，可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忧虑。一个小孩子，在这样一个陌生又奇异的地方，究竟该如何生存下去呢？她咬着嘴唇，眉头紧锁，小声呢喃道：“黄泉……我，究竟是怎么死的呢？”

张欣儿在黄泉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，心中充满了迷茫与不安。她一边走，一边回想着黄马甲志愿者的话：“这里除了是黄泉，其他和人间差不多。”这句话让她燃起了一丝希望——“也许，这里也会有孤儿院吧？”

她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建筑，试图找到一些熟悉的标志。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，有卖黄泉特产的，有卖奇怪法器的，还有一家卖甜甜圈的店。那甜甜圈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来，让张欣儿忍不住停下脚步。她盯着橱窗里金黄的甜甜圈，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，仿佛自己曾经也这样站在某个橱窗前，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什么。然而，这些记忆碎片像被风吹散的烟雾，怎么也抓不住。

“算了，先找到孤儿院再说。”张欣儿摇了摇头，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。

她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，每到一个路口，都会仔细张望，生怕错过任何可能的线索。渐渐地，她发现周围的建筑开始变得稀疏，街道也不再那么热闹。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声。

张欣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，她循着声音快步走去，心跳也不由得加快。转过一个街角，她看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。院子不大，围栏有些破旧，但里面却充满了生机——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，他们的笑声清脆而欢快，仿佛这里并不是黄泉，而是人间的某个角落。

张欣儿站在院门口，心中既激动又忐忑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走上前去，轻轻敲了敲门。

“咚咚咚”，敲门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。没过多久，院门打开了，一位穿着蓝色围裙的“围裙妈妈”（张欣儿对她的第一印象）出现在门口。她面容和蔼，眼神中带着温暖的笑意，让张欣儿一下子感到安心。

“你好，妈......不，阿姨，我叫张欣儿，我刚来这个世界，能......能收留我吗。”

张欣儿不经意间喊出的“妈”字，让“围裙妈妈”一下子动容了。她眼眶微红，轻轻抚摸着张欣儿的头发，柔声说道：“唉，小姑娘，以后就叫我妈妈吧。” “妈……妈！”张欣儿重复着这个字，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。这是她来到黄泉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情感。

“围裙妈妈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看到她脸上的灰尘和眼中的无助，心中不禁一软。她蹲下身，轻轻拍了拍张欣儿的肩膀，柔声说道：“孩子。进来吧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”

听到这句话，张欣儿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。她用力点了点头，跟着“围裙妈妈”走进了院子。院子里，几个孩子好奇地围了过来，七嘴八舌地问道：“你是谁呀？”“你是新来的吗？”张欣儿看着他们，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。

“围裙妈妈”笑着对孩子们说道：“这是张欣儿，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同伴了。大家要好好相处，知道吗？”孩子们齐声应道：“知道啦！”

张欣儿站在院子里，抬头看了看那黄色的天空，心中默默想道：“也许，这里就是我新的开始吧。”

远处，三三两两的孩子正在玩耍，看到新来的张欣儿，他们纷纷围了上来。一个小男孩笑嘻嘻地跑过来，对她说：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！”另一个小女孩也凑了过来，好奇地问道：“你最喜欢吃什么？等有空我们一起出去玩吧！”

孩子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，但张欣儿却只能茫然地摇头。她努力回想，却只记得自己似乎很喜欢吃“甜甜圈”。于是，“甜甜圈”成了孩子们对她的唯一印象。妈妈这时告诉她：“你现在记不得事没关系，时间久了自然会想起来的。”

在孤儿院的生活平淡而简单。这里没有什么奇遇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，唯一的“福利”就是张欣儿和同伴们可以偶尔出去买些甜品。每次买到甜甜圈，张欣儿都会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，仿佛这样就能唤醒一些模糊的记忆。

然而，这种平静的生活在某一天被打破了。那天，张欣儿在店外，手里拿着刚买的甜甜圈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。突然，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：“小姑娘，我是你爸爸派来……”

张欣儿愣了一下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，于是她别过头去，试图忽略这个声音。但那声音却并未消失，反而继续说道：“你爸爸让我来找你，我是奶龙哥哥。”于是他便跳起了奶龙舞试图套近乎。

“奶龙哥哥？”张欣儿心中一惊，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。她猛地站起身，四处张望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。可那个声音却清晰地留在她的脑海中，挥之不去。

PS：张欣儿一直沟通未果主要是因为陈言只有沟通功能，所以她一直找不到对方究竟是哪里说话的。

陈言知道对方喜欢甜甜圈，便编了个故事拉近关系：

"要听甜甜圈星系传说吗？"陈言掀开烤箱，热气托起甜甜圈悬浮成星座，"从前有个机械师爸爸，把想念女儿的心情揉进面团里。" 他轻点最亮的糖粒，光晕中浮现幻象：男人在深夜维修厂偷学烘焙，工装沾满机油和面粉。当甜甜圈终于成型时，他胸口的月牙吊坠突然裂开，掉出张欣儿婴儿时期的乳牙。 "后来呢？"张欣儿无意识咬住下唇，这是她听入迷时的习惯动作。 "后来啊…"陈言将烤焦的边角料变成飞船模型，"爸爸拜托奶龙快递员，把甜甜圈送去异星求学的女儿那儿。"

“后来呢，后来呢？”张欣儿十分好奇的询问。陈言便有一卦没一卦的给她说着。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越发密切了起来。最终，在经过陈言的不断沟通后，张欣儿终于认识了这位“奶龙哥哥”，也知道对方叫陈言，只是她还是更喜欢奶龙这个称号。

张欣儿了解到自己多半是有一个爸爸的，但是她还是疑惑：“奶龙哥哥，你知道我爸他是......不，我是怎么死的吗?"陈言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，于是他沉默了。他不想骗欣儿，但是自己确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也许，遗憾才是常态......

“宿主，您当前还剩三分钟，若不在规定时间退出，恐会迷失。若选择主动退出，每一沙漏有三次机会使用。”提示音再次毫无感情地响起。于是乎，陈言最后只能让欣儿在这儿等着自己便消失了。

张欣儿看着本就空无一人的地方，似乎感到了一丝悲凉。“他到底有没有说真话呢？我又该如何联系他呢?"当然这都不是现在的张欣儿可以解决的事情了。她只是站在原地：“欣儿......欣儿很乖的，我会在这......会等你的。”

一滴，两滴，许是下雨了，黄泉竟也开始了哭泣......

雨丝穿过黄泉灰蒙蒙的天幕，在欣儿蜷缩的台阶前织成半透明的帘。她数着青石板上炸开的水花，第八十三滴雨水渗进布鞋时，终于忍不住对着虚空发问："奶龙哥哥，你说爸爸会来…是骗我的吧？" 回应她的只有檐角铜铃的呜咽。

三个时辰前那人留下的余温早已消散，唯有他踩过的水洼里还漂着半片槐树叶子——现世才有的深绿色，此刻正被黄泉雨水浸成枯黄。 “欣儿？欣儿，怎么一个人在这淋雨呢，脸上都是雨水嘞。”母亲的围裙带着熟悉的皂角香。

“妈，妈......"欣儿只是一味的把头埋进围裙里，而妈妈虽然不解却始终温柔地摸着欣儿的头，也许谁都有说不出来的忧愁吧。

“细雨不辨人，黄泉伤心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