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杰克嗑药,杰克嗑药,杰克嗑药。
拒绝毒品犯罪!
Tips:故事出自《斯图尔特:倒带人生》
第一人称,诺顿视角。
如果接受,祝阅读愉快。
他是个很奇怪的人,现实意义上——精神分裂患者,瘾君子,艺术家,货真价实的白痴!
千禧年,伦敦的空气清新了些许。我的鼻子即使在鼻炎的加持下,依然能闻出空气中混杂的分层次的怪味。
有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嗅觉像苏格兰语,嘟嘟囔囔说不清楚一句话的醉。
今天伦敦又下雨,游行的人们只好躲在屋檐,有的人则跑到无人的商行里享受遮风避雨的暖。
我冲瑟瑟发抖的人群点头,撑着把伞,背包里全是请愿信,我要把它们塞到邮筒。
拐弯转入一个小巷子,先闻到红砖水泥浸泡后的泥土气,随后是飞的叶子臭味。
果不其然,墙角缩着个瘦弱的人,想必还在画片①呢。
我打算大步向前,从一块不合时宜的味道迈过去,却被他叫住:“你好,嗯…我的腿断了,能带我去医院吗?”
我跟他说等等,我必须先去寄信。他说好的诺顿。
“你知道我?”我蹲到他跟前问,顺便把伞往他头顶靠一靠。
他终于舍得抬头和我讲话:“嗯,虽然你不是这个协会的主席,但你特殊,我在街上经常看到你。”
我听这话笑了出来,我确实很奔波:“你是指嗑药的时候吧,我总是从丧尸的墓地经过。”不知道我这么比喻他能不能听懂。
他没接茬,只是重新低下头,嘴里倾泻出痛呼:“天呀,好他妈痛。”
于是,我加快脚步去邮局,把一打的信全投进去。
“走吧,我开车送你去医院。”我拎起他,这可废了好大的劲儿。
令我惊讶的是,他有全套保险,可以毫无顾忌住vip病房,有专门的护工。
所以,我只是开车载他一程,车上听他稀里糊涂说胡话,车垫被他的血染脏,然而我尽心尽责地给他挂号——用他的身份——杰克。
“你的腿怎么断的?”我一副随时要走的姿态问他。
在药效过后,瘾还没犯时,他能够用正常的大脑和人交流。这说明他是个有脑子的聪明人。
他的目光从窗外流连到我脸上,回答道:“有人为了抓我,穷追不舍。我只能一直跑一直跑,跑到围墙没办法了,只好翻墙,把腿摔断了。”
我盯着他看了一会,嘴角按不住笑,撇嘴哼了一声,表示自己对资产阶级的嘲讽。
如果不是少爷们消遣无聊,或者艺术家追求灵感,他这种人是不会来到肮脏的街道。更不会跟着我了解工人权益的奋斗。我最初这么认为。
……
这次的示威反响不大,只是还不能消磨我的耐心。我依然变着法地设计海报,给报社投稿,写点文案。
每天面对电脑乐此不疲地敲键盘,或者在等老打印机启动时给自己泡一杯咖啡,加很多糖。
出门的时间,是前往邮局。
而我又见到他,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。他没打针,我能闻出来,身上酒味倒是能淹死他了。
他爱干净,这一点十分符合我的心意,我乐得跟他侃侃而谈。
伦敦今日罕见天晴,他的眼睛变色了,变得稀薄,本就无神的眸子愈发死寂。像是要飘走。
我插兜站在原地,注视他亦步亦趋地朝我走来。随后扬起笑脸,顶着红彤彤的眼睑看着我。
但是他已经超越安全距离,还在朝我贴过来——
“诺顿,嗯?你身上有油墨和咖啡的味道。和他们不一样。你放很多糖,热乎乎的。啊老天,你有烟嘛,我多么需要一根烟。”
我紧急往后扯了一步,躲过他马上要亲上来的嘴:“有,你自己卷吧,我没时间卷烟备着。”
他接过烟盒仅是低头凝视,却没有动作。他的呼吸在宁静中很明显,很沉重,似乎打地底窜上来的气流促使他喘息。
他没动作,我深呼吸后,重新拿回烟盒,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为他卷好一根,举到他眼前——想着他接过去,自己再给他拿火柴。
谁知他就着我的手,直接用嘴衔住烟嘴,眼中全无醉酒的迷茫,唯有恶作剧小孩的幸灾乐祸。
我的手落在半空中,僵硬得不上不下,心口窝着一团恶意满满的火,最后都转变成轻言的混蛋。
他笑得更开心了。
无奈之下,我还是划一根火柴,把烟点燃。
我心中的那团火熄灭,化为他口中的烟,徐徐向上升,流入伦敦的云。
紧接着雨便劈头盖脸地下,把他的烟浇灭。
英国人下雨不带伞,带伞也不用,毕竟这天比翻书还快。
我抬头看看屋檐滴落的雨珠,一连串,敲得泊油路放出阵阵烟花。
转头看他,开口:“我哪里和他们不一样?”我想问出“他们”是谁,可能不只是他的家人。
他咬着软塌塌的烟,把声音咬在嘴里,答:“你不会对路边的流浪汉撇去怪异的眼神。我观察到的。”
没听到想听的,我闭口不言,等他继续说:“他们是城市管理,里面有我亲戚。其实我和他们不熟啦,但是如果被他们看到我在街上闲逛,他们就立马通知我的家人,然后——大逃杀。”
他抓抓头发,总算把烟丢掉,不容发现地叹了口气。
我听出来,他的亲戚看不起他家的所有人,因为完全不顾及他们的面子,只把他的家族叛逃当成乐子看。大概是挑拨离间,俗套的手法。
我偏过头掏出烟盒,让他给我卷烟,这回他倒是有手了,不像先前的恶作剧小屁孩。
卷好我也让他给我点上,我说:“流浪汉群体的某些特质,可以为我们所用,你知道的,游行示威。”我看着他在雨天变深的瞳孔,咧开嘴角至真至诚地笑。
他沉默了,不看我也不抬头,像是发呆一样盯着手中的烟盒。
不适当的安静终归让人尴尬和焦躁不安,我感觉心口的火又回来了。
“诺顿。”他叫道:“我能给你写传记吗?”
我承认我听完这话之后,太阳穴连着锁骨那一道都立刻刺痛。痛感超越了一切感受,以至于雨声被捏碎,幻听到车水马龙呼啸而过。
我难以置信地凝视他,时间不存在了,大脑里的思维也瞬间不复存在。
我头一次体会到书中“头脑的深度和寂静造就一切伟大”的实际意义,这种宕机令我身心平和,这是神奇的发现。
待到平和过后,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,我清晰地闻到空气中雨后的泥土芳香,树枝的青虫和被蚕食的树叶,然后是街上涌出的行人身上的香水,止汗膏,须后水,各种各样的味道。
但这些并不让我手足无措,以往这会让我恐惧。而现在,我意识到自己不再慌乱,只是淡然接受,像个孩子一样好奇。
我说:“好啊,我同意。”
我倒也看过一些人的传记,像是徐霞客,维多利亚女王,拿破仑,甘地。看得很跳脱,但万变不离其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