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远

第二天的会议室里，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。朴彩英盯着投影仪蓝光里漂浮的尘埃，它们像被冻住的雪花一样悬在慕楚霁的肩头。公关组长第七次调整声明稿的措辞时，她看见慕楚霁的喉结动了动。

会议室

公关组长建议保留'互相欣赏'这个安全词。

公关组长敲着键盘，眼镜片反射着刺眼的蓝光

公关组长既澄清关系又能给CP粉留下想象空间

慕楚霁坐在对面，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，衬衫袖口卷到手肘。他盯着自己面前的平板，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一下。

慕楚霁全部删掉！

慕楚霁（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）就写'纯工作关系

朴彩英的指甲陷进掌心。会议桌对面，慕楚霁的屏幕亮着，缩略图里是她在训练时他偷拍的照片，下一秒就被拖进了回收站

朴彩英我同意

她说。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，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。

慕楚霁的指节在删除键上发白。公关团队交换着眼色，经纪人把咖啡杯推到她面前，杯底在玻璃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响。褐色的液体晃出来，在声明稿上洇开一小片模糊的湿痕。

公关组长那就这么定了（擦了擦额头的汗）声明稿出来了马上发，双方团队同步转发。"

经纪人热搜全撤了？

慕楚霁的经纪人突然说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

慕楚霁除了彩英xi的个人热搜，包括...所有双人话题。

朴彩英摸出自己的手机。热搜榜单前三已经变成某影帝离婚的消息，半小时前还挂在榜首的#朴彩英慕楚霁#消失得干干净净。锁屏界面跳出一条推送，是YG官方刚发的声明预览，最后那句"从未有过工作以外的关系"加粗标红，刺得她眼眶发涩。

走廊应急灯的绿色光晕在地砖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朴彩英数着消防门上的铆钉往前走，第七颗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慕楚霁的声音。

慕楚霁对，把那个话题也压下去..."不用管成本。（声音突然卡住）

她转身时只看见慕楚霁的西装后摆消失在转角，像被什么烫到似的仓皇。消防门还在微微晃动，一缕烟味飘过来，混着他电话里漏出的半句

慕楚霁彩英的代言也要继续跟进！

慕楚霁的声音从消防通道传来，隔着门缝漏出半句。朴彩英僵在原地，听见慕楚霁继续说

慕楚霁...她喜欢那个品牌很久了...

朴彩英深吸一口气，烟味呛得她喉咙发紧

会议完成后的大楼电梯像移动的牢笼。朴彩英闻到自己香水里混进的雪松味——是慕楚霁常用的那款。电梯门即将关闭时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插进来。

慕楚霁挡着门。他领带松了，袖口沾着咖啡渍，眼睛盯着电梯按键而不是她。

慕楚霁谢谢，负二楼（声音哑得像被烟熏过）

朴彩英按下按钮时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，和他们上次拍摄时是同一瓶。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，腕表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定时炸弹

电梯金属壁模糊映出慕楚霁紧抿的嘴角，他目光落在朴彩英后颈碎发被空调吹起的弧度上。她耳垂的珍珠耳钉随电梯轻微摇晃，他喉结动了动，右手刚抬起又攥成拳塞回口袋

慕楚霁（心里告诫）不可以慕楚霁，起码现在还不行。现在只会让她处于风口浪尖的

慕楚霁走出电梯时没回头，但紧握的拳头代表了此刻他已克制到极点的感情

地下停车场的感应灯坏了三盏。朴彩英拉开车门时闻到淡淡的烟草味，后视镜里，二十米外的水泥柱后面亮起一星橘红的光点，又很快熄灭。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在水泥墙之间来回碰撞，她盯着后视镜里那截忽明忽暗的烟头，直到它被碾灭在黑色皮鞋底下。

慕楚霁从水泥柱后走出来，皮鞋碾过烟蒂时发出细碎的声响。他望着那辆载着他心中之人的车消失在拐角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打火机。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，像钝刀割在胸口。他掏出手机解锁，锁屏壁纸还是科切拉一见钟情的那一幕，头顶的灯管又灭了一盏，黑暗里他摸到烟盒，却发现最后一根已经在刚才抽完了。

他盯着手机屏幕。点开相册，里面有一个加密文件夹，密码是朴彩英的生日。

文件夹里全是朴彩英的照片和视频，有舞台上的，有综艺里的，甚至还有几张那次在汉江狗仔偷拍的照片。慕楚霁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，最终还是退出了相册。

保姆车的车窗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，朴彩英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着圈。经纪人递来的平板电脑亮得刺眼，屏幕上"纯工作关系"四个字像刀片划过她的视网膜。

朴彩英就这样吧

"她听见自己说，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。此刻朴彩英心里只能默默难受因为她不能回应慕楚霁的感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