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妙妙听着她清脆的声音,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,心里那点因“父亲”容貌而起的恍惚,渐渐被这鲜活的热闹冲淡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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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踏入府门,管家便上前,将这阵子郡里的事一五一十禀给林郡守。
听闻为祸一方的妖怪已被除去,林郡守先是惊出一身冷汗,随即又被两个女儿的成长惹得眼眶发热,连连点头:“好啊好啊!这可是大功一件,得好好谢过那几位高人!还有我的乖宝们,你们也立了功!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,爹都给你们买!”
凌妙妙忙摇头,伸手挽住林郡守的胳膊,声音温软:
凌妙妙爹,我什么都不要。我只盼着您身体康健,长命百岁。
凌妙妙还有方才路上那马车多险啊,万一真撞到了,可怎么得了?往后出行务必当心。
林姜也跟着点头,小手攥紧父亲的衣袖:
林姜对啊阿爹!您可得好好的!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留下我们姐妹俩可怎么办呀!
林郡守听着这话,眼圈瞬间就红了,抬手捂着嘴,竟有些哽咽。小女儿自小乖巧贴心倒不稀奇,可大女儿如今竟也这般懂事,句句都往他心坎里去。他吸了吸鼻子,声音发颤:“我的宝贝女儿们……真的长大了,都知道心疼爹了……”
凌妙妙在心里悄悄咋舌:“就这?一句话就感动成这样,从前林虞到底对她爹有多不上心啊……”
林姜却瞧着父亲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忍不住撇撇嘴:
林姜阿爹!您这戏也太浮夸了吧!
林郡守被小女儿戳破,倒也不恼,抹了把脸便扬声吩咐:“来人,置备酒席!我要好好给那几位捉妖师庆功!”
“老爷,”管家连忙上前劝阻,“大夫特地交代,您身子不适,忌油腻荤腥,尤其不能沾酒啊。”
“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,”林郡守摆摆手,“人家帮咱们除去大患,这点礼数总得出的。”
林姜这才惊觉,父亲先前外出哪是什么公务,竟是去看大夫了!她顿时急了,声音都拔高了些:
林姜阿爹!大夫说不能喝就绝对不能喝!身体要紧,什么礼数比您的身子还重要?
林郡守被小女儿瞪得有些尴尬,挠了挠头正要辩解,凌妙妙已先一步开口:
凌妙妙对啊爹,大夫的话得听。健康第一。
林郡守看着大女儿眼中真切的关切,心头又是一热,那眼泪竟又要下来了——他这大女儿,何时变得这般贴心了?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,也成了件暖心的小棉袄了。
林姜听见没?就听我和阿姐的,不准喝酒!
“好好好,听你们的,听你们的!”林郡守本就是个女儿奴,哪架得住两个宝贝女儿齐齐劝说,忙不迭点头应下,心里却甜丝丝的,
只觉得这趟病没白生,倒换来了女儿们的一片孝心。
宴席开在正厅,觥筹交错间,林郡守正满面红光地向几位捉妖师道谢,说着些“格外高人,下官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们”的场面话,语气里满是感激与敬重。
满桌珍馐热气腾腾,林姜却是顾不上这些虚礼——她从早上就忙着赶路接父亲,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,此刻正埋着头,手里的筷子快得像小旋风,专挑自己爱吃的菜往碗里夹。
坐在她身旁的慕声却不同,他本就性子冷淡,瞧不上这官场应酬的虚与委蛇,索性也垂着眼,自顾自地吃饭,只是那眼神偶尔扫过桌上的菜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。
偏偏两人口味竟有些投契,好几次筷子都朝着同一盘油焖大虾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