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风裹挟着细雨拍打着教室窗户，秦臆博盯着上歪歪扭扭的函数图像，铅笔尖在"值域"二字上反复摩挲。自从天台对峙后，周焕每天放学后都会准时出现在天台，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公式，在他带着雪松气息的讲解中竟逐渐有了眉目。但每当她试图追问他帮忙的真正原因，少年总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掠过话题。
"发什么呆？"刘玉宁戳了戳她的胳膊，压低声音道，"下节课是物理随堂测验，你复习得怎么样？"
秦臆博的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。她想起昨晚周焕教她的速解技巧，可那些跳跃的思维对她来说仍像隔着毛玻璃般模糊。就在这时，前排突然传来骚动，周焕抱着竞赛资料经过她的课桌，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悄然落在她的课本上。
展开的瞬间，秦臆博的呼吸停滞了。淡蓝色信纸上是周焕工整的字迹："第3题用动能定理，第7题注意单位换算。"她慌乱抬头，却只看到少年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。
测验开始后，秦臆博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。当看到试卷上真的出现周焕提示的题目时，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。可就在她准备写下答案的瞬间，后排传来刻意放大的咳嗽声。她转头，发现班长李昊正眯着眼睛盯着她，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。
放学后的天台飘着细雨，周焕倚在生锈的栏杆上，白色衬衫被雨水洇湿，勾勒出隐约的轮廓。"为什么给我答案？"秦臆博攥着被雨水打湿的试卷，"你明明知道我在抄！"
"这和你当初抄我的答题卡有什么区别？"周焕突然逼近，雨滴顺着他的睫毛坠落，"还是说，你只想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小偷？"
这句话像利刃般刺进她的心口。秦臆博后退半步，后背撞上冰冷的铁架："那你为什么要帮我？你说的'实验'到底是什么？"
周焕沉默片刻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。翻开的瞬间，秦臆博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教学实验数据，而最上面一行赫然写着："学渣改造计划：秦臆博实验样本"。
"我父亲是教育心理学教授。"周焕的声音混着雨声，带着几分自嘲，"他总说我不懂'因材施教'，所以我需要证明，只要方法得当，再差的学生也能..."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目光落在秦臆博通红的眼眶上。
"所以我只是你的实验品？"秦臆博抓起笔记本狠狠摔在地上，纸张被雨水浸透，墨迹晕染成模糊的色块，"你凭什么把别人的尊严当成实验材料！"
天台铁门突然被撞开，刘玉宁举着伞冲进来，看到满地狼藉时脸色骤变："周焕！你又在欺负她？"她挡在秦臆博面前，声音带着少见的尖锐，"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？当年..."
"够了！"周焕突然转身，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，"明天开始不用来了。"他弯腰捡起湿透的笔记本，最后看了秦臆博一眼，眼神复杂得让人心颤，"实验失败了，不是吗？"
看着少年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，秦臆博突然想起分班考试那天，周焕主动挪开草稿纸的动作。或许从一开始，这场交易就藏着比她想象中更复杂的谜题。而当她弯腰捡起被撕碎的纸条时，发现背面还写着半行小字："真正的答案，从来不在别人笔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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