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陈琐的感情,像团理不清的雾。13岁那年那次失控,让这份情感彻底没了清晰轮廓,可混沌里,又总有种磁石般的引力,拽着我不断靠近他。
开学典礼上,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。“我叫陈繁。” 话筒将声音传开时,台下的陈琐抬了抬眼,那目光撞进我心里,让我喉间发紧,语速都不自觉慢了半拍。
陈琐的成长满是疮痍。父母早年间离婚,各自组建家庭,像甩掉包袱。陈琐9岁起,就被迫扛起生活的重量,而我,是他要护住的 “软肋”。
发言里那句 “环境不会改变人的学习态度,环境会随着人的学习态度改变而改变”,是陈琐教我的。他没机会读高中 —— 义务教育到头,没钱成了横在求学路上的巨墙。中考近乎满分的成绩,成了他辍学的 “注脚”,此后,他把我稳稳托举进学业轨道,自己在生活里摸爬滚打。那时我才五岁,不懂向来忙碌的哥哥,怎突然 “闲” 了,只记得他总把我护在身后,用并不宽厚的肩膀,圈出一方小天地。
没收入的陈琐,领着父母每月给的2000元抚养费,日子过得抠抠搜搜。可他对我,从没半分吝啬,甚至说过 “就算去卖…… 也不会卖了你” 这种混话,那时我懵懂,却记住了他眼中的灼热,像把火,烧穿岁月,让我记到现在。
他坐在台下,看我发言时,嘴角那抹笑,让我觉得一切努力都值。可手机铃声突然炸响,他接起后,眉头拧成 “川” 字 —— 大股东临时改会议时间。他离开得匆忙,我只抓到个仓促背影,演讲后半段,声音都带着颤。
结束后,我疯了似的往家跑,满心都是委屈和不甘。“你为什么要走?我为了今天,熬了多少夜、刷了多少题,就想让你好好看看我……” 眼泪糊了脸,话也说得颠三倒四,眼睛里的红,连自己都觉得瘆人,可那股子失控的情绪,像脱缰野马,怎么也收不住。
跑回家的路上,暮色压下来,可我心里,因为陈琐,始终亮着盏灯,哪怕光影摇晃,也足够照清我奔赴他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