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涌

清晨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，陈琐抱着作业本拐过楼梯转角时，前排几个女生突然噤声。她们交头接耳的动作像涟漪般扩散，窃窃私语化作细密的针刺在他后颈。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，班主任推了推眼镜，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早自习铃声都变得刺耳。

"听说他跟踪狂实锤了？"

"江芮跳楼前就和他在一起，谁知道是不是......"

议论声像潮水漫过课桌间隙。陈琐攥着钢笔的指节发白，墨水滴在作业本上晕成深色的疤。后排突然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，林黯生前的好友周野将课本狠狠砸在桌上："装什么无辜？敢做不敢当？"教室瞬间陷入死寂，所有人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。

午休时分，陈繁在储物柜前拦住他。少年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怒意："论坛上的匿名帖全是抹黑你的！说你......"话音未落，转角处传来纸张翻飞的响动。周野扬着打印的聊天记录从阴影里走出，页面上刺眼的加粗字体写着"杀人犯陈琐"。

"江芮那么信任你。"周野的声音带着哭腔，聊天记录被拍在储物柜上，"他明明那么怕黑，你却带他去天台......"陈琐看着截图里扭曲的对话，喉间泛起铁锈味。那些他在深夜反复查看的江芮照片，那些跟踪时记录的生活碎片，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。

放学铃声响起时，陈琐在更衣室发现了涂鸦。柜门内侧用红漆写着"凶手"，滴落的颜料在地面汇成狰狞的笑脸。陈繁举着手机冲进来，屏幕上最新的校园论坛帖已经盖了三百层楼，顶楼热评写着："听说他还有个同伙，难怪能瞒天过海......"

暮色爬上窗棂，陈琐站在校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。风卷起他脚边的传单，背面印着江芮灿烂的笑脸——那是林黯亲手设计的篮球赛应援海报。远处传来陈繁焦急的呼喊，他却转身走进相反方向的小巷，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，仿佛要拖进永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