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兽

暮色将巷口的"安全出口"指示灯染成血色，陈琐踩着自己歪斜的影子往前走。后颈还残留着教室里那些目光灼烧的痕迹，校服袖口被冷汗浸得发潮，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，才想起早上被周野当众摔碎的屏幕。

拐角处的窨井盖突然发出响动，五只野猫惊窜而出。陈琐猛地倒退半步，后背撞上黏腻的砖墙。霉斑在墙面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，剥落的墙皮簌簌落在他发梢，恍惚间竟像是飘雪。

"躲什么？"黄毛青年从阴影里踱出，金属链条在指间哗啦作响。他身后跟着四个染着荧光色头发的混混，周野缩在最边缘，校服领口沾着油渍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色发青。陈琐盯着他握在背后的铁棍，喉结动了动："是你约我来的？"

回应他的是铁棍擦过地面的刺耳声响。陈琐本能地抬手格挡，剧痛从手臂炸开。弹簧刀划破他的校服下摆，冷风灌进伤口时，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的天台——江芮坠落的瞬间，衣角也是这样被风掀起。

"杀人犯！"黄毛揪住他的头发往墙上撞，"装什么清高？跟踪狂就该烂在阴沟里！"混着烟味的拳头雨点般落下，陈琐蜷缩成虾米，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。周野突然冲上来踹他膝盖，手机从指缝滑落，屏幕亮起校园论坛的界面，满屏"陈琐滚出学校"的弹幕正在疯狂刷新。

"别打了！"周野突然扯开黄毛，声音带着哭腔。混混们骂骂咧咧散开时，陈琐在血泊里看见少年通红的眼眶。"你为什么......"周野的铁棍哐当落地，"为什么要让他死得这么惨？"

陈琐想开口解释，却咳出一口带血的泡沫。巷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，周野惊慌失措地逃走。陈琐躺在污水横流的地面，看着头顶破碎的霓虹招牌在视野里扭曲变形。远处便利店传来圣诞颂歌，而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，染红了校服内侧绣着的"陈繁"字样。

“哥，什么时候绣的我的名字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