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荏苒,昔日的孩童已成长为少年少女。
林鑫在凌夏那句“离经叛道”的提议下,走上了一条专注于防御与炼药的独特魔法师之路。
而凌夏,作为牧师圣殿等待了三千年的珍宝,她的光芒也日益夺目,也一度成为凌笑和弱水枢机最头疼的存在。
她不止学习攻击性魔法,还将魔法与术法结合,甚至偷偷研究禁咒……
也正是因为有了凌夏这个“珠玉在前”,魔法圣殿那边同样不怎么守规矩的林鑫,在长辈们眼中都显得“乖巧”了不少。
一天,林鑫在牧师圣殿找到了凌夏。
她正立于偏殿,为络绎不绝的普通民众祈福。
作为生命圣女,她的祈福似乎蕴含着更神圣的力量,比任何牧师都更有效验,殿外排起了蜿蜒的长队。
一位母亲抱着面色绯红的儿子跪在她面前,泣不成声。
凌夏微微俯身,素白的手掌轻柔地落在孩子滚烫的额间:“愿生命女神赐福于你,驱散病痛。”
一点纯净的银光自她指尖流淌而出,没入孩子体内。
那孩子急促的呼吸明显平缓下来,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不少,竟睁开眼,懵懂地看了看周围。
那母亲感激得就要磕头,凌夏连忙伸手拦住,脸上绽开一个温和而略带疲惫的笑意:“快带孩子回去休息吧。愿世间无灾无病,这是我们所有牧师的祈愿。”
站在人群之外的林鑫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夕阳的金辉透过彩窗,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。
那一刻,林鑫觉得,她真的在发光。
暮色渐浓,排队的人群却不见减少。
林鑫敏锐地察觉到,凌夏挺直的脊背微微僵硬,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,但她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,依旧对每一个来到面前的人报以温柔的微笑,重复着祈福的仪式。
林鑫比谁都清楚,这位尊贵的生命圣女,骨子里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繁琐而重复的仪式,她不喜欢咏唱刻板的生命圣歌,她的“离经叛道”贯穿始终。
此刻的坚持,无非是责任使然。
“喂,凌大小姐!”他终是忍不住,双手环胸,靠在廊柱上,用惯常的戏谑语气打破了那份庄严,“你这是祈福祈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?天都黑了,女神还能听清你的碎碎念吗?”
嘴上刻薄,心里想的却是:这个笨蛋,该休息了。
凌夏闻声抬头,湛蓝的眸子在看到他时闪过一丝极快的放松。她转向身旁的大主教,低声交代了几句,由另一位牧师接替了她的工作,这才款款朝他走来。
一离开众人的视线,她立刻悄悄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肢,然后不甘示弱地回敬:“我的祈愿哪怕是在魔界都能被女神清晰接收,你这种毫无信仰的人,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神眷者。”
“嘴真是越来越毒了。”林鑫“啧”了一声,故意上下打量她,“怎么感觉你没有小时候可爱了?是不是那些攻击魔法把脑子里哪根弦给烧坏了?”
“总比你这种连个火星都搓不出来的天才魔法师强。”凌夏反唇相讥,“怎么,你的火焰现在只够点柴火熬你那堆破药了?”
“我那是战略转型,懂不懂?像我这种稀缺人才,当然要待在最重要的防御和后勤位置。”林鑫走近一步,借着身高优势垂眸看她,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,“倒是你,身为尊贵的生命圣女,动不动就这么粗鲁,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。”
“要你管!”凌夏瞪他一眼,带着少女的骄矜,“我可是生命圣女!何须嫁人?”
“是是是,生命圣女大人,”林鑫从善如流地点头,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纵容,“那么,现在要不要屈尊移步,去休息一下了?”
凌夏这才“勉为其难”地同意,跟他并肩离开了牧师圣殿。
那时的林鑫以为,他们会一直这样,在两小无猜的吵吵闹闹中彼此陪伴着长大。
直到……凌夏十岁那年。
牧师圣殿与骑士圣殿的某种协议,或者说是对生命圣女安全的重视,一位名为杨文昭的骑士,被指派到了凌夏身边。
从那以后,那位英俊沉稳的少年骑士,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。他们一起训练,一起研习,朝夕相处。
凌夏来魔法圣殿找他的次数,肉眼可见地减少了。
也很久,没有像从前那样,主动跑来跟他分享新研究的“离经叛道”的术法,或者干脆就是跑来跟他吵上一架。
再后来,她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,优秀的青年才俊,各殿的天之骄子……她像一颗真正冉冉升起的星辰,被越来越多的人环绕、仰慕。
而林鑫,则渐渐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引力抛开的行星,与她原本紧密的轨道,在无声无息中,渐行渐远。
他偶尔能远远望见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她。
她不再是单纯的凌夏,而是……整个世界的生命圣女。
而他,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,都没有。
明明他比谁都要早认识她,可好像又比谁都晚……
那时,林鑫才会在一片恍惚中,后知后觉地明白——
原来,长大的代价,就是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