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野？你干嘛？”沈穗之仰起头，海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，烟火的光映在她瞳孔里，像落满了银河的星子。
林野没说话，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。他背后的沙滩上，李响和林宵等人正躲在礁石后面偷瞄，手里还举着用手机电筒拼成的“爱心”光斑，被海风吹得晃晃悠悠。林宵忍不住低声吐槽：“野哥这怂样，平时怼人不是挺利索吗？”李响赶紧捂住他的嘴：“嘘！重头戏来了！”
海浪卷着细沙漫过脚踝，带着咸湿的气息。林野忽然蹲下身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——那是他跑了三家珠宝店才挑中的，最普通的银色尾戒，内壁刻着极小的“穗”字。他指尖有些凉，捏着盒子的边角却用力得发白。
“沈穗之，”他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发哑，比平时低了半个调，“你先别看烟花了，看我。”
沈穗之这才发现他掌心全是汗，连睫毛都在夜风中轻轻颤动。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，紧张得攥紧了衣角：“你……”
“我有话想跟你说，”林野打断她，抬头望着她的眼睛，烟花在他身后炸开，橙红的光映着他泛红的耳廓，“从你转学到星城中学那天起，我就没安静过。”
他顿了顿，像是在回忆什么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无奈的笑：“你坐我旁边第一天，睡午觉被你翻书的声音吵醒，我本来想骂人，结果看你咬着笔杆算物理题，睫毛在阳光下晃啊晃的……突然就觉得，吵点也挺好。”
沈穗之的心跳瞬间漏了两拍，那些被她藏在笔记本里的小秘密，原来早就被他看在眼里。她想起第一次被隔壁班男生告白时，林野在楼上冷着脸的样子；想起雨天他半边肩膀湿透却别扭说“顺路”；想起他课本里偷偷画的侧脸，还有图书馆里盖在她身上的校服……
“你帮我补数学题的时候，”林野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，“故意算错逗你，其实是想看你气鼓鼓骂我‘笨蛋’的样子。你给我讲题的声音，我偷偷录下来了，现在还存在手机里。”
“林野！”沈穗之又羞又急，想伸手抢他手机，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。他的掌心温热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力道，让她动弹不得。
“别打断我，”林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语气软了下来，却更坚定，“运动会递水那次，我故意凑那么近，就想闻闻你头发上的草莓味洗发水；去你家吃饭，是我求我妈跟你妈说的，就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；高考前在天台拉钩，我其实想牵的不是你的小拇指……”
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腕，单膝跪在沙滩上，海水打湿了他的裤脚，他却浑然不觉。打开丝绒盒子，银色的尾戒在烟火光下闪着温柔的光：“沈穗之，他们都说我是校霸，是学渣，可在你面前，我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你。我以前觉得谈恋爱麻烦死了，但看到你跟别人说话会吃醋，看你掉眼泪想把全世界都砸了哄你，看你为我加油就想拼命变好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：“我知道我脾气不好，学习也没你厉害，但我会努力。从盛夏蝉鸣遇见你开始，我所有的心动都跟你有关。”
此时天空恰好炸开一朵巨大的紫色烟花，星屑簌簌坠落，把两人的影子映得格外清晰。林野举着戒指，仰头看她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期待：“沈穗之，做我女朋友吧。不是同桌，不是朋友，是想从这个夏天一直走到未来的那种——女朋友。”
沈穗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沙滩上，和海水混在一起。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，他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荡然无存，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温柔。那些被她悄悄收藏的心动碎片，原来早已拼成了完整的地图，指向他的心脏。
“你……”她吸了吸鼻子，声音带着哭腔，却藏不住笑意，“你刚才说录我讲题的声音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林野一愣，没想到她会问这个，赶紧点头：“真的真的！就一句‘这里要先求导呀’，我循环听了好多遍……”
“笨蛋林野！”沈穗之破涕为笑，伸手抹掉眼泪，把右手伸到他面前，“谁让你录我音的……戒指呢？再不快给我戴上，海水要把你淹了！”
林野瞬间瞪大了眼睛，像是没反应过来，直到沈穗之晃了晃手指，他才手忙脚乱地拿起戒指，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。银戒贴着皮肤，带着他掌心的温度，刚刚好。
他猛地站起来，一把将沈穗之抱进怀里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。海风裹着烟火的味道，耳边是他剧烈的心跳声，还有远处礁石后传来的哄笑和口哨声。
“沈穗之，”他把脸埋在她发间，声音闷闷的，却带着巨大的喜悦，“我不是在做梦吧？”
沈穗之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，用力摇头：“不是梦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，踮起脚尖，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。
烟花还在天空中不断绽放，照亮了整片海域。林野摸着被她亲过的脸颊，傻笑着又把她抱紧了些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：“那说好了，一辈子都不许反悔。”
“嗯，”沈穗之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，软糯又清晰，“一辈子。”
沙滩上，李响举着手机拍个不停，林宵则捂着胸口假装被甜到：“啧啧，野哥这告白，糖分超标了！”远处民宿的阳台上，沈穗之的室友们正挥舞着荧光棒，欢呼声混着海浪声，在盛夏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。
海水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，又被新的浪潮覆盖。但有些东西，却在烟火绽放的瞬间，被永远地刻进了少年少女的生命里——比如那个带着咸湿海风味道的拥抱，比如无名指上轻轻发烫的银戒，比如那句“从盛夏到未来，都想和你一起”的约定，在星空下，正随着蝉鸣，谱写成最甜的乐章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