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展馆的恒温系统突然失灵，《子宫》装置的仿生黏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。宋临戴上双层乳胶手套，指尖刚触及舱门，粘稠的羊水状液体便顺着缝隙喷涌而出。
"这不是硅胶。"陆昭用试管接住滴落的液体，改装腕表显示PH值2.3，"是混合着胃酸的羊膜液..."话音未落，装置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机械音，三百六十五片钛合金子宫瓣同时绽开。
浸泡在琥珀色液体中的尸体缓缓立起，腐烂的脏器被钢琴丝悬挂成琴键阵列。宋临数着缺失的降E调音阶肠管，突然发现心脏位置插着镀金音叉——正是林雪声当年用来调音的私人物品。
陆昭的AR眼镜映出虚拟美术馆的倒影，现实中的通风管道与数据模型里的尸袋运输路线完全重合。他切开通风滤网，蜂巢状的生物电路正在分泌荧光黏液，每滴黏液里都蜷缩着纳米级的机械蠕虫。
"它们在重组美术馆的神经系统。"陆昭用液氮冻结蠕虫群，全息投影显示这些机械生物正在消化铜导线，"看！电缆绝缘层被改造成了神经元髓鞘。"
宋临突然拽着他扑向墙角，一根钢琴弦擦着耳际掠过，深深嵌入身后的《子宫》装置。弦线上凝结的血珠滚落在地，竟与十二年前火灾现场采集的血液样本DNA完全匹配。
周慕白的金表在证物袋里发出嗡鸣，陆昭用电磁脉冲器扫描时，表盘背面突然弹出微型投影——正是《葬礼进行曲》的残缺乐谱。宋临发现五线谱上的音符竟是用不同内脏切片拼成，缺失的降E调位置粘着半片烧焦的矢车菊花瓣。
"声纹比对结果出来了。"小李的平板电脑突然蓝屏，病毒代码在屏幕上跳动成燃烧的鸢尾花，"尸体心脏里的音叉震动频率...和火灾当晚的报警器鸣响完全一致！"
解剖室的无影灯骤然变红，陈棠的尸体在冷藏柜中剧烈抽搐。苏法医的解剖刀当啷落地，众人看着死者被剖开的喉管里，缓缓爬出一只沾满粘液的机械蜘蛛——复眼闪烁着与周慕白袖扣相同的暗红色。
陆昭破解到暗网第七层加密空间时，量子计算机突然超频死机。全息投影中浮现出倒悬的胎儿骨架，铂金脊柱上镌刻着宋临的病历编号。当他调取美术馆建筑图纸时，惊觉地下三十米处存在镜像空间——那里正陈列着十二具与火灾遇难者体型相符的冰冻尸体。
宋临用激光笔切开保安队长的制服，死者后背的乐谱在紫外线下显影出立体地图。陆昭将地图导入导航系统，路线终点竟是当年林雪声创办的聋哑儿童合唱团旧址。
《子宫》装置的液体突然全部汽化，腐烂脏器拼成的琴键自动奏响《月光》第三乐章。音浪震碎东方展馆的防弹玻璃，暴雨裹挟着燃烧的乐谱残片涌入展厅。陆昭在积水中捡到半枚翡翠耳环，内侧刻着的俄文数字正是宋临入院治疗时的病房号。而周慕白站在环形走廊的监控盲区，将沾着脑脊液的音叉轻轻插入耳道，嘴角渗出荧蓝色的血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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