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剖台上方的紫外线灯嘶嘶作响，幽蓝色的光芒笼罩着那张金箔纸。苏法捏紧医用镊子，小心翼翼地夹起胶卷的一角，显影液忽然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来，像开了锅似的。宋临眯着眼盯着烧焦的三角钢琴在药水里慢慢浮现出来，谱架上的矢车菊花瓣竟诡异地在胶片上簌簌抖动。
“这技术不一般呐。”陆昭推了推改装眼镜，镜片上映出密密麻麻的纳米级编码纹路，“每平方厘米十二万组量子点咧，得用特定频率才能解开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解剖室顶灯砰地炸裂，玻璃渣哗啦啦飞溅。胶卷上的火焰忽地投出立体投影，在墙面上摇曳晃动。陈棠猛地吼起来：“你们听见琴声没？”陆昭的骨传导耳机滋滋作响，尖锐的啸叫声刺得他皱起眉头，视网膜投影显示声波频谱正构成《月光》第三乐章的波形图。
地下配电室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丙烯酸味儿。陆昭用电磁笔轻轻挑起黏在闸刀上的虫卵状胶囊，全息投影立刻显示出内部蜷缩着微型机械蠕虫。“这是生物纳米打印机啊，它们正在重组美术馆的电路系统。”
宋临的鞋底不知何时粘上了温热的蜡油，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时，电流焦痕隐隐勾勒出一座燃烧的城堡轮廓。陆昭掌机突然嘟嘟大作，虚拟美术馆模型里，此刻正有无数黑影在倒置的展厅里搬着裹尸袋。“这不是建模！”陆昭一把将AR镜片甩给宋临。透过镜片看去，现实中的通风管道正渗出淡蓝色黏液——和虚拟世界尸袋渗出的液体一模一样。
宋临站在应急通道里，颤抖着手吞下第四片帕罗西汀，指尖却意外触碰到病历夹层里的钢琴弦。十二年前的回忆如火焰般窜入脑海，他仿佛看见林雪声月白旗袍的下摆卷起火苗，施坦威钢琴的琴键软塌塌地融化开来。
“宋先生？”保洁员拖把不小心撞翻废纸篓，烧焦的节目单残片飘落在地，“林雪声独奏会”几个字正渗出血迹。陆昭在监控室截获到加密频段信号——正是当年火灾报警器的同频电磁波。
当他们找到被肢解的监控硬盘时，冷藏柜突然嗡嗡通电，液晶屏上的温度急速降至零下196℃。周慕白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传来：“请获奖者到东馆领取‘艺术扶贫’纪念册。”陆昭黑入颁奖系统后，发现获奖者的指纹信息与蠕虫病毒中的基因图谱完全吻合。
宋临撕开纪念册的烫金封面，夹层里掉出一张名单，名字全被红笔划掉了。他手指刚触碰到周慕白的签名，金箔便灼烧起来，皮下植入的微型追踪器显露出来。
保安队长的尸体猛地从冷柜直立而起，冻裂的眼球里滚出金属胶囊。陆昭用激光笔切开胶囊，里面竟蜷缩着用铂金丝编织的胎儿骨架——正是暗网拍品“缪斯胚胎”的失踪展品。此时东馆传来《月光奏鸣曲》的自动演奏声，琴凳上赫然放着一枚翡翠耳环，耳针上还凝结着与宋临DNA匹配的陈旧血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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