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昭阳,为父很失望。"温若寒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温昙心跳如鼓,却强自镇定:"父亲深夜造访,就为说这个?"
"啪"的一声,地形图在温若寒手中化为灰烬:"我给了你一个月时间反省,你却变本加厉。那些修士,是你放走的吧?"
"我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。"温昙直视他的眼睛,"若是指后山关押的人,我上次就说过,严刑拷打只会让各派更加反抗。"
温若寒突然笑了:"你很像年轻时的我,昭阳。有天赋,有抱负,甚至....."他目光一厉,"有不切实际的仁慈。"
一道无形压力骤然降临,温昙膝盖一弯,差点跪地。
她咬牙挺直脊背,额角渗出细密汗珠。
"父亲!"她一字一顿道,"温氏已经是仙门之首,为何还要赶尽杀绝?压迫只会激起反抗,就像......"
"就像什么?"温若寒眯起眼睛。
温昙深吸一口气:"就像当年的薛重亥!实力再强,失了人心,终究会败。"
殿内温度骤升,案上茶杯"咔嚓"裂开。
温若寒周身灵力激荡,却在爆发前突然收敛。
"有意思。"他缓缓起身,"看来我的女儿有自己的想法。那么,我给你一个机会。"
温昙警惕地看着他。
"下月仙门大会,由你代表温氏主持。我要看看,你的'仁政'能否让温氏坐稳仙门之首的位置。"
温若寒意味深长地说,"若失败了......"
"我自愿进入炎阳洞闭关十年。"温昙斩钉截铁。
温若寒离开后,温昙瘫坐在榻上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
她取出藏在袖中的一枚玉简——这是从蓝氏藏书阁偷偷抄录的《清心玄要》,蓝曦臣亲手所赠。
玉简背面刻着一行小字:"大道至简,仁者无敌。"
温昙指尖轻抚那字迹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。
她展开一张空白卷轴,开始绘制心中的蓝图——一个强大但不残暴的温氏,一个各派臣服但不必恐惧的仙门秩序。
*
仙门大会前一周,温昙突然造访云深不知处。
"我需要你的帮助。"她开门见山地对蓝曦臣说。
蓝曦臣正在寒室调琴,闻言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喜:"昭阳仙子?温宗主解除你的禁足了?"
"暂时的。"温昙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,"我要在仙门大会上提出改革方案,需要蓝氏支持。"
蓝曦臣为她斟了杯茶:"愿闻其详。"
温昙取出卷轴铺在案上:"温氏保持仙门之首地位,但取消对各派的武力压制;建立仙门盟约,大事由各家共同商议;设立监察使,监督各家行为,包括温氏。"
蓝曦臣认真看完,若有所思:"这些条款对各家有利,但温氏能得到什么?"
"长治久安。"温昙眼中闪烁着光芒,"蓝涣,你见过北境那些被屠戮的村庄吗?
听过那些失去亲人的哭声吗?
温氏再强,能杀尽天下人吗?
若一直这样下去而不改革,早晚有一天,温氏怕是比薛崇亥的下场还要凄惨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