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陈情令】三拜

蓝氏的嫁妆队伍仍在源源不断涌入城门——除了先前看到的，还有蓝曦臣私人收藏的古琴十二张，亲手抄录的曲谱三百卷，甚至还有他从小用到大的文房四宝。

　　"我把半生都带来了。"蓝曦臣在温昙耳边轻语，"从今往后，岐山便是我的云深不知处。"

　　温昙喉头一哽，竟说不出话来。

　　她早知蓝曦臣至情至性，却不知他能决绝至此——这不是简单的联姻，而是一个雅正名士对世俗的全然颠覆。

　　*

　　不夜天正殿前的广场上，一座九丈九尺高的礼台拔地而起。

　　台上设天地桌，供奉着日月星辰图与山河社稷册。

　　与寻常婚礼不同，这礼台分东西两阶——温昙从东阶上，代表温氏；蓝曦臣从西阶上，象征蓝氏。

　　台下宾客云集，仙门百家代表皆已到场。

　　就连素来与温氏不睦的金光瑶都坐在席间，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。

　　魏无羡凑在蓝忘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，惹得后者耳根通红。

　　吉时到，礼官高唱："礼起——"

　　温昙与蓝曦臣各执红绸一端，分别从两侧台阶缓步而上。

　　微风吹动两人衣袍，一玄一红，恰似墨夜映朝霞。

　　观礼的百姓们这才惊觉，原来婚服颜色可以这样颠倒——女子穿玄色显威仪，男子着红衣彰喜气。

　　"一拜天地日月长！"

　　两人转向天地桌，郑重下拜。

　　"二拜高堂恩义重！"

　　因温若寒闭关，天地桌左侧只摆着他的佩剑；右侧则是蓝氏前任宗主的牌位。

　　温昙拜得极深，起身时珠帘晃动，露出微红的眼眶。

　　蓝曦臣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指。

　　"夫妻对拜同心结！"

　　两人相对而立，温昙忽然发现蓝曦臣的指尖在微微发抖。

　　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安心——原来紧张的不仅是自己。
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率先拜下。

　　蓝曦臣随即还礼。两人低头时，发丝相触，温昙的一缕黑发与蓝曦臣的一缕乌丝不知怎的纠缠在了一起。

　　负责仪式的老婆婆眼疾手快，用金剪刀轻轻剪下这缕发丝，编成同心结收入锦囊。

　　"礼成——"

　　欢呼声中，蓝曦臣轻轻握住温昙的手。

　　四目相对，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情意与些许羞涩。

　　"主君。"蓝曦臣小声唤道，这个称呼让他耳尖通红。

　　温昙心跳漏了一拍，却坚定回应："阿涣。"

　　台下，魏无羡捅了捅蓝忘机："啧啧，泽芜君这声'主君'叫得可真顺口。"

　　蓝忘机冷冷瞥他一眼，却掩不住眼中的欣慰。

　　宴席从正午持续到深夜。

　　不夜天城所有的广场、回廊都摆满了酒席，连普通百姓都能分到一杯喜酒。

　　温昙与蓝曦臣一桌桌敬酒，接受祝福。

　　令人意外的是，向来恪守"禁酒"家规的蓝曦臣今日竟千杯不醉，反倒是号称海量的温昙几轮下来已经面若桃花。

　　"你作弊。"趁无人注意，温昙小声控诉，"用灵力化酒了吧？"

　　蓝曦臣笑而不答，只是在她腰间轻轻一扶，一道清凉灵力涌入，顿时让她酒意消退大半。

　　这个亲昵的动作引得附近女修们掩嘴轻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