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中，她看见蓝曦臣红了眼眶，看见温旭死死攥着佩剑，看见温晁跪在床边泪流满面......
然后，世界被第二声啼哭点亮。
"是个千金！龙凤呈祥！"
*
温昙精疲力竭地躺在一片温暖中。
有人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她的脸，有人将柔软的被角掖到她下巴。
她勉强睁开眼，看见蓝曦臣一手抱着一个襁褓，黑发凌乱地垂在肩头，眼中满是泪水。
"看看我们的孩子。"他将襁褓轻轻放在她枕边。
温昙侧头，先看见的是儿子——小家伙闭着眼睛，墨色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，眉心画着祝愿新生儿的一点朱砂痣，活脱脱是个小蓝曦臣。
女儿则更像她，已经睁开了眼睛，黑曜石般的眸子滴溜溜转，小手在空中挥舞。
"昭，暄......"
温昙轻声唤着早定好的名字，泪水滑入鬓角。
屏风外，温晁探头探脑，想进又不敢进。
温昙笑着招手："过来见见你的外甥和外甥女。"
温晁蹑手蹑脚地走近，在看到两个健康的小家伙时，眼泪又涌了出来。
"他们......他们真好看。"
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婴儿的小手，立刻被温昭紧紧握住。
"这小子力气真大。"温晁破涕为笑，"将来定是个剑道天才。"
温旭也凑过来，难得没有嘲笑弟弟的软弱。
他盯着暄看了许久，突然道："眼睛像大姐。"
屋外，夏日的阳光正好。
一株并蒂莲在医堂后的池塘里悄然绽放，两朵花共享同一枝干，各自绚烂。
更远处的梧桐树上，两只凤凰一样的鸟儿正在筑巢，嘹亮的鸣叫声传遍不夜天城。
温昙看着怀中两个小生命，又看看围在床边的亲人，
忽然觉得，
那些曾经的伤痛与恐惧，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治愈。
她伸手握住蓝曦臣的手指，再拉住温晁的衣袖，轻声道：
"看，我说过会没事的。"
蓝曦臣紧紧握住她的手，眼睛里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下。
这次，却没有丝毫惶恐，而是满满的幸福。
温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她抬起头，透过半开的窗棂，看向十分罕见的，带着一丝怯懦的，站在窗后的那道身影。
他从明德书院建成那日起，就自己把自己锁在了后山关押那只屠戮玄武的洞穴之中，
一直到数月前她怀孕的消息传开，才终于走出那个山洞，
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腔热血，拿着卷轴就敢莽莽撞撞闯进江家要结盟的少女了，
她有了自己的小家，夫君，儿子，女儿……
于是更明白了，当年，他看着她时的感受。
母亲在温昙六岁时离世，临走前，握着她与温若寒的手，嘱咐他们一定都要照顾好自己，
她牢牢记在心里，
哪怕这么多年来，他们几个人总是时不时起冲突，拔剑相向，但非常默契的是，无论是温若寒，亦或是她自己，还是温旭温晁，从没有下过死手。
清风徐来，阳光明媚。
温昙笑着笑着，眼角落下一滴泪来。
她会幸福下去，温家会一直平安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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