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看后面。"花如月突然传音。
白九思微微侧首,只见仙界众仙的案上虽也陈设精美,但玉器明显少了灵性。
那位以富庶闻名的蓬莱岛主,正小心翼翼将宴席上的月光螺盘往袖中藏——这在他们看来已是难得的宝物。
更后方的人界区域更是云泥之别。
某位人间帝王颤抖着捧起琉璃杯,杯中不过是寻常灵泉,却让他激动得胡须直颤。
几个妖族孩童正为分食一枚蟠桃而雀跃,他们不知道,这样的桃子在前排神明处,是用来垫果盘的。
"原来我们......"白九思的寒玉盏突然结满冰花,"在玄天眼中,不过比蝼蚁稍强些。"
花如月突然将雷纹广袖覆在两人案几之间,袖中雷光织成隔音结界:"白九思。"
她难得正色,"你看第三排那个绿衣服的。"
那是个陌生的年轻神明,正笨拙地模仿前排大神们举杯。
他案上的器物明显低了个档次,连侍奉的仙娥都只有两位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玉佩——竟和花如月他们一样,是鸿蒙真神羽化时飞散的碎玉所制。
"是草木化灵的小神。"花如月指尖绕着雷光,"我打听过了,玄天神明也分三六九等。"
她突然恶作剧般弹出一道电光,那年轻神明猛地转头,却只看见两个认真品酒的仙尊。
白九思注视着盏中倒影。
千年来,他始终以为仙界之巅便是大道终点。
此刻玄天盛宴却像面照妖镜,将他那点骄傲照得无所遁形。
前排火神与日神谈笑时溅落的一点火星,都能在仙界引发天火之灾;
而水神随手赠与侍从的鲛珠,正是四海龙族争夺的至宝。
"月神到——"
九重天籁突然响彻云霄。
所有神明齐刷刷起身,连最前排的天神都整理衣冠。
花如月趁机将案上那碟"雷纹松子糖"扫进袖里——这可是用天劫余韵腌制的珍品。
白九思假装没看见,却默默把冰晶托架上凝出的"玄霜蜜"冻成小块藏进玉佩。
花如月的雷纹广袖扫过案几时,白九思正用三根玉雕般的手指捻着一粒玄霜蜜。
糖块在他指尖泛着冰晶特有的棱光,每一面都折射出不同的星辉——这是北极万丈玄冰层下百年才凝结一滴的珍品。
"你——"白九思的警告还未出口,花如月的手肘已撞上他的腕骨。
那粒精心雕琢的六棱冰糖脱手飞出,在凝滞的宴席氛围中划出一道晶亮的弧线。
坠落时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,弹跳间溅起细碎的月华,最后叮叮当当滚过七重云阶,停在一双缀满星子的雪缎靴前。
整个玄天大殿霎时寂静。
前排日神掌心的太阳精魄停止了旋转,水神杯中荡漾的天河之水凝成镜面。
花如月僵在原地,雷纹裙摆上跳跃的电光都凝固成丝线——她分明感觉无数的目光正如芒刺般扎来!
白九思维持着伸手欲捞的姿势,霜色广袖在半空划出尴尬的弧度,袖口暗绣的避尘咒文正疯狂闪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