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嘉祺的指尖沿着谱架边缘摩挲，积灰在月光下翻起细小的银屑。琴凳海绵从裂口涌出来，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叹息。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，转身时撞见贺峻霖攥着门框的手指节发白。
"你早就知道对不对？"贺峻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"密码是你生日那天他进手术室前刻的。"
急救车鸣笛穿透夜色。马嘉祺看着贺峻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淡蓝色药剂，玻璃瓶身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光。"肾上腺素稀释液。"贺峻霖将针管推入静脉留置针的动作带着某种决绝，"他需要这个才能醒来。"
宋亚轩的睫毛突然颤动。监护仪波纹剧烈起伏，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拨动心电图。刘耀文撞开冷藏柜的声响惊飞窗外栖息的寒鸦，他抱着冰袋冲过来时，雪粒顺着敞开的衣领滚落进脖颈。
"体温开始回升了。"张真源将温热的输液袋贴在自己脸颊测试温度，"但代谢太快了。"他的手指悬在镇痛泵上方微微发抖，"要么继续用药，要么..."
马嘉祺抓住宋亚轩逐渐回暖的手。掌纹交错间，他看见对方指甲缝残留的琴弦痕迹。窗外飘进的雪片落在宋亚轩锁骨凹陷处，慢慢化成一滴水珠，顺着皮肤纹路渗进病号服。
"弹琴。"宋亚轩突然开口，声音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的气泡，"第七小节反复。"
贺峻霖打翻的药品车发出刺耳声响。马嘉祺在混乱中听见钢琴盖板开启的金属轻响，刘耀文沾着血渍的袖口拂过琴键，第一个音符响起时，宋亚轩的脚趾在床单下蜷缩。
"别停。"宋亚轩的眼皮剧烈颤动，"继续弹《小星星》变奏曲。"
张真源突然扯开无菌帘布。月光倾泻在病床上，照出宋亚轩脖颈处浮现的淡青色血管，像琴弦般在苍白的皮肤下延伸。他的手指无意识抓挠着床单，留下几道凌乱的褶皱。
马嘉祺的拇指正要按下琴键，手机震动起来。未婚妻的消息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："婚期定在孩子周岁宴当天。"
琴键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。宋亚轩的手臂肌肉猛然绷紧，监护仪曲线疯狂震荡。贺峻霖扑向急救箱的动作带倒了床头柜，药瓶碎裂声中，他抓起另一支注射器："这是最后一次机会！"
刘耀文的手已经按上除颤器按钮。他的虎口还沾着昨夜抢救时的血痂，在无影灯下泛着暗红："准备放电！"
"等等！"张真源突然按住电极板，"他在数拍子！看他的脚！"
马嘉祺低头时，看见宋亚轩裹着棉袜的脚趾正在床单上有节奏地轻叩。那是《月光》第三乐章的节拍，七岁那年他们第一次合奏时的默契。窗外飘进的雪花落在琴键上，发出细微的叮咚声。
"室颤加重了！"贺峻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，"必须立刻除颤！"
宋亚轩的喉咙发出破碎的音节。他的手指突然抓住马嘉祺的衣摆，在布料上拧出潮湿的褶皱。监护仪曲线剧烈波动，仿佛有人在疯狂弹奏无声的乐章。
"他说..."张真源突然蹲下来调整听诊器，"他说要听完整版。"
马嘉祺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。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，他听见自己说："哪个调？"话音未落，宋亚轩的拇指突然擦过他的腕骨——是童年约定的升C小调暗号。
第一个音符响起时，宋亚轩的心率突然趋于平稳。贺峻霖瞪大眼睛看着监测数据，手套下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。刘耀文扶着摇晃的谱架，听见风穿过窗缝的呜咽。
当变奏曲进行到第十三小节时，宋亚轩的睫毛突然睁开一条缝。他的瞳孔映出马嘉祺后方的窗户，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。"雪停了。"他轻声说，"现在该你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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