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嘉祺转身的瞬间,看见玻璃窗上结满冰晶的音符。它们在月光下闪烁,像谁用指尖轻轻按下冬日的琴键。
直升机螺旋桨搅碎冰岛清晨的寂静。马嘉祺盯着保温箱里闪烁的蓝光,想起昨夜那针肾上腺素推进时,宋亚轩的睫毛是如何像受惊的蝶翼般震颤。
贺峻霖调整输液泵流速的动作突然停滞。他盯着监测仪上跳动的曲线,喉结剧烈滚动。
"他在抗拒。"他的手套被冷汗浸透,"免疫系统正在攻击干细胞。"
刘耀文猛地拽开冷藏柜。冰雾涌出来时,他抓起备用血浆的动作带着某种绝望的决绝:"那就给他想要的东西。你们难道不知道吗?"
张真源突然按住马嘉祺要推注的手。他的指尖冰冷刺骨,却稳得像手术刀:"等等。他在找什么东西。"
马嘉祺感觉口袋里的琴键吊坠开始发烫。金属贴着大腿内侧,让他想起少年时那个暴雨天——宋亚轩撑着伞,却把整边伞面都倾向他。
"《小星星》。"他听见自己说,"第七小节。"
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,宋亚轩的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。他的手指猛然扣住琴键,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午后的雷克雅未克飘着细雪。马嘉祺站在医院天台上,看着不远处音乐厅的穹顶。玻璃幕墙上晃动着奇异光影,仿佛有人在演奏无声的旋律。
手机震动起来。未婚妻的短信简洁明了:"孩子周岁宴定在下周。"
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。冰晶在他掌心停留片刻,就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。
回到病房时,张真源正在更换镇痛泵。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,却在看见马嘉祺的瞬间收紧了下颌:"他刚才动了。手指划过你的名字。"
马嘉祺走近床边。宋亚轩的睫毛覆在苍白的脸颊投下阴影,锁骨处的凹陷随着呼吸起伏。他注意到对方的右手蜷在胸前,像是握着什么。
当监护仪突然尖叫时,贺峻霖撞翻了药品车。白色药瓶滚落一地,他冲向急救箱的动作让马嘉祺想起那个血色夜晚。
"准备除颤器!"贺峻霖扯开病号服的动作带着某种暴烈,"室颤!"
刘耀文已经抓起电极板。他的袖口还沾着昨夜的血渍,在无影灯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:"200焦耳准备!"
马嘉祺握住宋亚轩的手。那掌心冰冷刺骨,却在电流穿过身体的瞬间紧紧攥住他的手指——就像七岁那年在琴房,第一次按下音符时那样。
深夜的音乐厅回荡着断续琴声。马嘉祺站在储物间门口,看着月光从虚掩的门缝里漏出来。尘埃在光柱中漂浮,像被惊扰的时光碎片。
他记得宋亚轩最后的工作室密码。那是他的生日,也是某个暴雨天的纪念日。
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,老旧合页发出呜咽。墙角堆着蒙尘的琴凳,磨损处露出内部填充的海绵,像某种柔软的内脏。
马嘉祺摸到谱架背面的刻痕时,指尖顿住了。
"20060819null你说第一个音符要等我来按"
窗外飘进一片雪。它落在他肩头,慢慢融化成一滴冰凉的水。
马嘉祺的指尖沿着谱架边缘摩挲,积灰在月光下翻起细小的银屑。琴凳海绵从裂口涌出来,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叹息。
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,转身时撞见贺峻霖攥着门框的手指节发白。
"你早就知道对不对?"贺峻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"密码是你生日那天他进手术室前刻的。"
急救车鸣笛穿透夜色。马嘉祺看着贺峻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淡蓝色药剂,玻璃瓶身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光。
"肾上腺素稀释液。"贺峻霖将针管推入静脉留置针的动作带着某种决绝,"他需要这个才能醒来。"
宋亚轩的睫毛突然颤动。监护仪波纹剧烈起伏,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拨动心电图。
刘耀文撞开冷藏柜的声响惊飞窗外栖息的寒鸦,他抱着冰袋冲过来时,雪粒顺着敞开的衣领滚落进脖颈。
"体温开始回升了。"张真源将温热的输液袋贴在自己脸颊测试温度,"但代谢太快了。"
他的手指悬在镇痛泵上方微微发抖,"要么继续用药,要么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