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峻霖把车停在老房子门口时，天已经黑了。路灯昏黄的光晕照着斑驳的砖墙，屋檐下挂着几串风铃，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。他熄了火，却没有立刻下车。
严浩翔从后视镜里看着他，发现他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，指节泛白。这地方对贺峻霖来说，意义太重了。他不该来的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严浩翔轻声问。
贺峻霖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张然和李辰已经下车，在周围转了一圈，确认安全之后才回来敲车窗：“没问题。”
贺峻霖这才推开车门，走了出去。
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潮气，混着木头腐朽的味道。他站在门口，掏出钥匙，犹豫了一下，才插进锁孔。
门开了，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屋子里很暗，只有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，在地板上划出几道银线。
贺峻霖站在玄关，脚步没有动。
严浩翔走到他身边，伸手握住他的手。
“你妈妈……她喜欢这里。”他说，“我记得你说过，她总说这儿的风很温柔。”
贺峻霖轻轻吸了口气，点了点头。
两人进了屋，张然和李辰留在外面守着。
屋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。沙发上的抱枕还是浅蓝色的，茶几上摆着一本翻到一半的书，封面已经褪色。墙上的照片还挂在那儿，是贺峻霖小时候和他妈妈的合影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相框玻璃上，映出一道微弱的光。
严浩翔看着那张照片，心里忽然有些发酸。
“你还记得她最后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？”他问。
贺峻霖点头：“在录音棚。”
“她说‘你要照顾好他’。”严浩翔低声说，“那时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。”
贺峻霖沉默了一会儿，才开口：“她早就知道我们之间有点什么。”
“可她什么都没问。”严浩翔看着他，“她只是笑着，然后就走了。”
贺峻霖没说话，只是低头看着地板。
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。
严浩翔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。
“你觉得……她会怪你吗？”他问。
贺峻霖抬起头看他。
“如果你妈妈不是病死的，”严浩翔声音有点哑，“如果那封信里写了别的事……你觉得她会希望你现在这样吗？”
贺峻霖看着他，眼神里有些东西在闪动。
他慢慢走过去，伸手将人拉进怀里。
“我妈不会怪我。”他说，“她只会心疼我，为什么到现在才找到让自己开心的人。”
严浩翔靠在他胸口，听见他心跳的声音。
“可是……”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“我害怕。”
“怕什么？”贺峻霖问。
“怕你因为我和他们对着干。”严浩翔抬头看他，“怕你失去太多。”
贺峻霖笑了，笑得有点苦。
“你总是这样。”他说，“明明自己也害怕，还要替我想这么多。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严浩翔话没说完，就被贺峻霖低头吻住了。
那个吻很轻，像是怕碰碎什么。
严浩翔愣了一下，没推开他。
贺峻霖的手慢慢收紧，把他搂得更紧了些。
“我只在乎你现在是不是难过。”他说，“其他的，不重要。”
“你又来了。”严浩翔红着眼睛看他，“说什么都让我没办法拒绝。”
贺峻霖低头笑了笑，伸手替他擦了擦眼角。
“那是因为我知道你。”他说，“你喜欢温暖的地方。”
严浩翔咬了咬嘴唇，眼泪还是掉了下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，明明已经决定坚强一点，可只要贺峻霖稍微靠近一点，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哭。
“你能不能别这么……”他声音哽咽，“别对我这么好。”
贺峻霖没说话，只是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李辰推开门，脸色不太好。
“周若雪刚打来电话。”他说，“林思妍在微博上发了条动态。”
严浩翔猛地抬头。
“她说……”李辰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下来，“她说那封信的内容，和贺峻霖的妈妈有关。”
贺峻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。
“具体内容呢？”他问。
“她没说。”李辰摇头，“但她配了一张照片。”
他拿出手机，点开微博页面。
照片上是一封泛黄的信，纸角已经卷起，字迹依稀可辨。
“这不是我妈的字。”贺峻霖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严浩翔凑近看，发现信纸上写着几个字：“贺峻霖，你要记住，你的父亲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男人。”
他猛地吸了口气。
贺峻霖的手指收紧。
“她伪造的。”他说，“我妈不可能写这种话。”
“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严浩翔声音发抖，“她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“她在逼我。”贺峻霖冷笑，“她想让我主动找她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严浩翔问。
贺峻霖没回答。
他只是转身走向阳台，推开门，夜风扑面而来。
严浩翔跟了上去。
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，远处的城市灯火一片模糊。
“你真的不担心吗？”严浩翔问，“如果……如果她真的拿到了那封信，里面真写了什么……”
“我妈不会写那种东西。”贺峻霖打断他，“她不会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就算她写了。”贺峻霖转头看他，“我也不会让它影响我们。”
严浩翔看着他，眼眶又红了。
“你总是这样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说什么都让我没办法拒绝。”
贺峻霖笑了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。
“因为我了解你。”他说，“你喜欢温暖的地方。”
“你才了解我。”严浩翔低头，“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值得。”贺峻霖轻声说。
严浩翔靠在他怀里，心里却隐隐不安。
他总觉得，事情没有结束。
而门外，夜风呼啸。
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贺峻霖低头看着他，忽然说：“你想看看我妈以前写的信吗？”
严浩翔愣了一下。
“你还有她的信？”他问。
贺峻霖点头：“她生前最后给我写的那封，我一直留着。”
“我能看看吗？”严浩翔声音有点发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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