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的白河口果然飘起春雪，霍翀的裂云斧劈开第一道冰障时，赤眸忽然刺痛。 血蚕在体内躁动，预示着寒磷即将反噬。
他回头望向河岸上的慕昭，对方正举着明鉴剑，月光石的冷光映着他袖口新绣的赤羽苍鹰，像在说"我在这里"。
"杀！"霍翀怒吼一声，裂云斧旋出赤焰残影。
匈奴左贤王的白狼旗在风雪中逼近，他看见对方腰间挂着的正是母妃当年的梳妆匣，怒火瞬间点燃血蚕——赤眸骤然变得血红，喉间的焰纹发烫，连裂云斧都开始渗出磷粉的蓝烟。
"将军毒发了！"亲卫惊呼，却见霍翀反而冲向敌阵最密处。
他听见慕昭在河岸上大喊"别硬撑"，却只是勾唇一笑——若不能为母妃报仇，不能护这人为安，他这条被血蚕和寒磷折磨的命，要来何用？
左贤王的弯刀劈来的瞬间，霍翀忽然看见慕昭纵身跃入冰河。
明鉴剑划破水面，月光石的光引着他避开冰裂下的磷粉，同时，一枚血珠从慕昭指尖弹出，精准地落入他张开的唇齿——那是能暂时镇住血蚕的精血。
"霍翀！"慕昭站在浮冰上，明鉴剑指向左贤王，"还记得破庙的北斗阵吗？"他看着霍翀赤眸中的血色渐退，忽然笑了，"现在换我为你画阵眼！"
话音未落，青鸾司暗卫从四面八方涌出，手中的青铜弩对着匈奴骑兵的马腿。霍翀的裂云斧与慕昭的明鉴剑在空中交汇，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，冰裂下的赤焰磷粉被剑光引燃，整个白河瞬间变成燃烧的星图。
左贤王的马在火光中惊立，霍翀趁机劈断他持匣的手臂。梳妆匣摔在冰面上，露出母妃当年为他绣的襁褓残片，上面用金线绣着"翀昭"二字。他忽然想起慕昭袖口的苍鹰纹，原来从始至终，他们的命运就像这残片上的线，早已缠在一起。
战斗结束时，春雪渐停。霍翀踩着血水走向慕昭，裂云斧上的磷粉已经熄灭，唯有喉间的焰纹还带着余热。他看见对方的中衣又被血浸透，却仍笑着举起从左贤王身上搜出的密信："将军快看，匈奴王庭内乱了！"
信纸上的朱砂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，霍翀却只看见慕昭指尖的血痂——那是为了给他喂血，特意咬破的旧疤。他忽然伸手，将人拦腰抱起，玄甲上的苍鹰纹蹭着对方袖口的赤羽，在残雪上留下串串脚印。
"霍翀你放我下来！"慕昭在他怀里挣扎，却被抱得更紧。他听见对方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笑声，像极了十二岁那年，小乞儿偷吃到糖时的得意。
"不放。"霍翀低头，赤眸映着慕昭泛红的耳根，"北境的雪还没看，我答应你的，要活着回来。"他顿了顿，声音轻得像雪，"现在，该你带我回家了。"
慕昭看着他眼中清晰的自己，忽然想起地宫血诏上的"翀昭共生"。原来真正的昭雪，不是沉冤得雪，而是在这乱世烽烟中，有一个人能与你血脉相连，以血为引，以骨为柴，将彼此的名字，刻进同一段青史里。
白河的水流过他们脚下，带着融化的冰雪和未燃尽的磷粉，奔向遥远的北境。那里的极光正在酝酿，而属于霍翀与慕昭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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