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霉素与初吻

监护手环在凌晨四点十七分发出尖锐警报。

沈念安从睡梦中惊醒，发现APP界面弹出红色警告：【心率异常升高伴皮肤温度上升，疑似过敏反应】。她茫然地摸了摸发烫的嘴唇，指尖沾到一抹薄荷香——睡前涂的润唇膏管身上，极小的「含青霉素」字样在手机闪光灯下无所遁形。

陆瑾年：【别动，我到了。】

消息弹出后三十秒，门铃与手机铃声同时炸响。

陆瑾年的白大褂套在睡衣外面，纽扣错位了两颗，手里提着急诊药箱。玄关灯光下，他瞳孔紧缩地盯住她红肿的唇："你知道自己对青霉素过敏？"

"上次用还是小学..."沈念安话音未落，就被他打横抱起。

监护手环疯狂闪烁，数值直逼120。陆瑾年一脚踢开沙发上的《临床过敏学》，将她放在唯一整洁的餐台上，冰凉的听诊器直接贴上她锁骨："呼吸困难吗？"

金属触感激得她一颤，陆瑾年却误判为症状加重，肾上腺素笔已经拆了包装："可能要注射——"

"等等！"沈念安抓住他手腕，"我心跳快是因为..."

餐台下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他腿间，两人同时僵住。监护手环的蜂鸣声在静默中格外刺耳。

碘伏棉球擦过嘴角时，沈念安疼得"嘶"了一声。陆瑾年立即放轻动作，呼吸扫过她鼻尖："润唇膏谁送的？"

"出版社周年礼盒..."她突然反应过来，"你吃醋？"

棉签重重压在下唇，陆瑾年冷笑："过敏反应会导致喉头水肿，窒息死亡只需五分钟。"他掐着她下巴左右检查，"而某些人还在关心虚构的醋意。"

沈念安正要反驳，舌尖忽然尝到苦涩药味——他正用指尖给她涂抗过敏药膏，修长手指在唇瓣反复流连，远比医用棉签温柔。

监护手环的数字又开始攀升。

"治疗效果不佳。"陆瑾年突然摘下手环扣到自己腕上，盯着飙升的数值皱眉，"看来需要..."

他的唇代替手指覆上来时，沈念安尝到了比青霉素更令人眩晕的味道。

晨光透过纱帘，照在茶几上摊开的《临床过敏学》第137页：

「严重过敏反应急救措施」

下方空白处多了行钢笔字：

「轻症可采用亲吻转移注意力疗法——陆瑾年 首次临床验证」

沈念安用红肿的唇碰了碰这行字，听见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。陆瑾年套着她的粉色围裙，正严肃地盯着平底锅，仿佛在主持心脏手术。

"医嘱追加。"他头也不回地说，"今后所有护肤品必须经我检测。"

她蹑手蹑脚靠近，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。监护手环早已回到她腕间，此刻紧贴着他后背，捕捉到一声失控的心跳。

"监测到医源性心动过速。"沈念安模仿他的专业语气，"建议实施亲吻干预。"

医院走廊上，护士长拦住陆瑾年："陈主任问你要昨天的过敏案例报告。"

沈念安正巧走来，闻言一个踉跄。陆瑾年面不改色地递过文件夹："典型青霉素过敏，已采用创新疗法。"

护士长翻开文件，只见症状描述栏写着：

「患者唇部肿胀、心率过速，经口对口药物输送后缓解」

治疗意见栏则是龙飞凤舞的一行字：

「终身禁用他人所赠润唇膏，仅允许主治医师亲自给药」

沈念安夺过文件时，一张照片滑落——清晨的餐台上，她仰头接受"治疗"的瞬间被拍得清清楚楚。

"医学资料存档。"陆瑾年抢回照片塞进胸袋，听诊器压住她企图追击的手，"现在，陪我去查房，过敏小姐。"

监护手环在两人交握的手腕间安静闪烁，像一颗微型星星坠入银河。

（第十三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