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杖悠仁从梦中惊醒，汗水浸透了睡衣。梦中无数个自己站在无数个世界里，同时向他伸出手。窗外，满月高悬，银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划出一道亮线。
手背上的印记微微发热。自从九十九由基那晚的警告后，已经过去了一周。虎杖轻手轻脚地下床，来到书桌前。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些天出现的所有异常——闪回画面、梦境片段、以及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知识碎片。
比如现在，他莫名知道如何用拉丁文念"无限"这个词，而他从没学过拉丁文。
"in...finitus..."虎杖对着月光喃喃自语，声音惊动了睡在隔壁床的伏黑惠。
"又做噩梦了？"伏黑的声音带着睡意。
"抱歉，吵醒你了。"虎爵合上笔记本，"没事，继续睡吧。"
伏黑坐起身，海胆头乱糟糟的："明天就是满月了。"
虎爵点点头。九十九说过，下次满月会有更多"继承者"觉醒。这一周来，高专加强了戒备，五条悟几乎不在校内，据说是去调查可能的能力觉醒事件。
"你觉得那个观月静..."伏黑欲言又止。
"有问题。"虎爵直截了当，"他的眼睛里有东西。和我的印记很像。"
伏黑下床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："我这几天查了京都校的记录。观月静是两个月前突然转学的，之前没有任何就读记录。更奇怪的是..."他翻开一页，"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不记得他具体表现如何，只说'是个安静的学生'。"
虎爵接过资料，一张照片从中滑落——是观月静站在京都校门口，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。奇怪的是，照片上的背景微微扭曲，就像透过热浪看到的一样。
"能力干扰？"虎爵捡起照片。
"或者他根本不稳定。"伏黑的声音更低了，"九十九说他是独眼咒灵残留物质的重组体。如果真是这样，他可能不是完整的人类。"
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，像是树枝刮擦玻璃。两人立刻警觉起来，伏黑已经摆出了召唤式神的手势。
"谁？"虎爵靠近窗户。
没有回答，但窗台上多了一个小纸盒。虎爵小心地打开窗户，夜风裹挟着某种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纸盒里是一枚银灰色的晶体，形状像是一片羽毛。
"这是..."伏黑凑近观察。
虎爵的手背突然剧烈疼痛起来，印记发出耀眼的蓝光。他咬牙忍住没叫出声，但晶体已经漂浮起来，悬浮在两人之间，缓缓旋转。
"伏黑！退后！"虎爵试图用身体挡住室友，但晶体突然加速，直接冲向他的额头——
——然后停住了。在距离皮肤一厘米的地方，晶体颤动了几下，掉落在虎爵掌心。
"什么情况..."伏黑松了口气。
虎爵盯着晶体，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。他知道这是什么，就像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样自然："观月静的...羽毛。"
"羽毛？"
"他的一部分。传递信息用的。"虎爵不假思索地回答，随即自己也愣住了，"我怎么会..."
伏黑敏锐地注意到："又是那些突然出现的知识？"
虎爵点点头，将晶体放在桌上。在月光照射下，晶体表面浮现出细小的文字，是某种古老的符文。
"能看懂吗？"伏黑问。
虎爵集中注意力，符文开始重组，变成他能理解的句子："满月之夜，西侧森林，真相等待。"
两人对视一眼。西侧森林是高专的禁区，据说有古老的结界保护，连特级咒灵都无法进入。
"太明显是陷阱了。"伏黑皱眉。
"但也可能是九十九安排的。"虎爵收起晶体，"观月静明显和她有联系。"
伏黑看了看时钟——凌晨三点二十分："等天亮告诉五条老师？"
虎爵刚要同意，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再次发热。这次伴随着一段闪回画面——五条悟被银色锁链束缚，面色痛苦。画面一闪而过，但足够清晰。
"不对劲。"虎爵的声音紧绷，"五条老师可能有危险。"
"你看到了什么？"
虎爵简要描述了闪回画面。伏黑的眉头越皱越紧："可能是预知，也可能是误导。我们得谨慎。"
"但如果真是五条老师需要帮助..."
伏黑思索片刻："我去找钉崎和熊猫，你留在这里。如果半小时内我们不回来，通知夜蛾校长。"
虎爵想反对，但伏黑已经穿上外套："这是最合理的安排。你的印记太显眼，如果真有埋伏，他们会首先针对你。"
伏黑离开后，虎爵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五分钟过去了，没有任何消息。他尝试联系伏黑，但手机显示无信号。这不正常——高专内部有专门的通讯网络，从未出现过信号中断。
手背上的印记持续发热，频率越来越快，像是在警告什么。虎爵决定不再等待，他抓起外套和那枚晶体，悄悄离开宿舍。
走廊上空无一人，连通常值班的老师也不见踪影。虎爵轻手轻脚地下了楼，来到室外。满月的光辉将校园照得如同白昼，每一处阴影都格外分明。
西侧森林的入口被一道铁栅栏门封锁，上面挂满了警告牌。虎爵走近时，栅栏门无声地打开了，仿佛在邀请他进入。
"伏黑？钉崎？"虎爵低声呼唤，没有回应。
森林内部比想象中明亮，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洒下银蓝色的光斑。虎爵小心前行，晶体在掌心微微震动，像是在指引方向。
大约走了十分钟，树木突然稀疏起来，露出一片圆形空地。空地中央站着观月静，银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。他穿着京都校的制服，但衣服表面不时闪过类似水银的流动光泽。
"虎杖悠仁。"观月静的声音和那天晚上一样柔和，"你来了。"
"伏黑和钉崎在哪？"虎爵警惕地保持距离。
"安全。这不是他们的战场。"观月静抬起手，掌心向上，"看。"
空地上方的月光突然扭曲，形成一个圆形的光幕。光幕中显示出多个画面——世界各地不同地方，人们从睡梦中惊醒，手背上浮现出与虎爵相似的三重螺旋印记，表情或惊恐或狂喜。
"继承者觉醒。"观月静解释，"宿傩的选择。"
虎爵的心跳加速："为什么给我看这些？"
"因为你不同。"观月静走近一步，"你不是被选中的，你是选择的。土御门晴明、土御门千夏、还有其他无数失败的继承者...他们都只是容器。而你，虎杖悠仁，是锁与钥匙的结合体。"
虎爵听不懂这些谜语，但手背上的印记反应强烈，几乎灼痛皮肤："说清楚点！"
观月静突然停下，银灰色的眼睛望向虎爵身后："他来了。"
虎爵转身，看到五条悟站在空地边缘，黑色眼罩已经摘下，六眼在月光下如同冰川般冷冽。但有什么不对劲——五条悟的站姿略显僵硬，嘴角的微笑也不像平时那样自然。
"五条老师？"
"虎杖。"五条悟的声音有些失真，"你不该来这里。"
观月静突然挡在虎爵面前："不是他。后退。"
"什么？"
五条悟的身影闪烁了一下，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。下一秒，他的形象崩塌，露出里面的银色物质——和独眼咒灵一样的材质，但形成了五条悟的完美复制品。
"聪明的玩具。"假五条悟的声音变得刺耳，"但没用。"
银色物质如浪潮般扑来，观月静迅速将虎爵推开，自己却被完全包裹。两种银色物质交融、争斗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。
虎爵的手背灼痛难忍，印记的蓝光几乎照亮了整个空地。他本能地抬起手，想象空间是可塑的薄膜，然后——撕开。
面前的空气如同布料般被扯开一道裂缝，将假五条悟和观月静一起吞噬。裂缝另一侧是无尽的黑暗，隐约可见星辰般闪烁的三重螺旋符号。
"虎杖！关闭它！"真正的五条悟的声音从森林深处传来。
虎爵试图合拢双手，但裂缝拒绝闭合。相反，它开始扩大，边缘处出现细小的结晶，和他身体上的那些一模一样。更糟的是，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裂缝另一侧过来——一只巨大的银色手臂，上面布满了眼睛。
"集中精神！想象符号反向旋转！"五条悟突然出现在虎爵身旁，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。
虎爵回忆起训练内容，在脑海中构建那个三重螺旋符号，然后强迫它逆向转动。裂缝开始缓慢闭合，将银色手臂一点点推回去。就在裂缝即将完全消失的瞬间，虎爵听到一个声音从另一侧传来：
"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，继承者..."
随着裂缝关闭，空地上恢复了平静。五条悟长舒一口气，眼罩已经重新戴好："差点就麻烦了。"
"五条老师！那个观月静——"
"安全。"五条悟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。观月静躺在那里，银灰色的眼睛半闭着，制服破损严重，露出下面银色的皮肤，"他是九十九制造的'概念生命体'，目的是监视根源活动。"
虎爵扶起观月静，后者虚弱地笑了笑："第一阶段...完成。继承者已标记。"
"标记？什么标记？"虎爵追问。
观月静抬起手，触碰虎爵的印记："宿傩的候选人们...现在你能看到他们了。"
一阵刺痛过后，虎爵的视野突然改变。他看到了无数光点散布在世界各地，每个光点都连接着一道细线，最终汇聚到他的手背上。最强烈的三个光点就在高专内部——除了他自己，还有两个。
"这...不可能..."虎爵后退一步。
五条悟的表情变得严肃："看来我们有大麻烦了。"
远处传来喊声，伏黑、钉崎和熊猫终于赶到，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夜蛾校长。虎爵想解释发生的一切，但突然一阵眩晕袭来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，他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结晶化，变成了半透明的蓝色物质。
宿傩的笑声最后一次在脑海中回荡：
"游戏...才刚刚开始..."
[未完待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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