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诊室的蓝色帘子被猛地掀开时，白岳阳正对着模拟人练习胸外按压，Gucci实习服的袖口蹭到了模拟人的“血迹”。
“37床消化道大出血，”秦寒的声音冷得像冰锥，“家属拒绝常规止血，点名要你处理。”
白岳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：“我？秦医生，我还没独立处理过……”
“现在有了。”秦寒把病历夹塞给他，“血压80/50，心率120，三分钟内拿出方案。”他转身走向隔壁病床，白大褂口袋里的CT听诊器挂件晃了晃——那是昨天白岳阳挂在他脖子上的，现在被他反过来挂在口袋拉链上。
白岳阳深吸一口气，走向37床。病床上的大爷瞪着他：“你就是那个穿名牌的小医生？我女儿说了，让你用‘祖传秘方’止血。”
“祖、祖传秘方？”白岳阳翻开病历，发现大爷有严重的胃溃疡病史，“大爷，胃溃疡出血必须用药物止血，偏方会耽误病情的！”
“胡说！”大爷猛地坐起，输液管被扯得哗啦响，“我女儿说了，你要是不用，她就告你们医院！”
白岳阳急得满头大汗，下意识看向秦寒的方向。秦寒正在给另一个病人缝合伤口，侧脸冷硬如刀削，但白岳阳看见他指尖的缝合针顿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，急诊室的门被推开。白银川穿着定制西装冲进来，手里挥舞着一叠纸：“岳阳！我拿到秦医生的体检报告了——”
全场瞬间安静。白岳阳惊恐地看着他哥，而37床的大爷眼睛一亮：“体检报告？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疗法？”
白银川没注意到气氛不对，径直走到白岳阳面前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：“你看！秦医生各项指标都正常，就是胃蛋白酶原偏低……”他突然提高音量，“而且他胆固醇有点高，以后不能吃太多肉包了！”
白岳阳想捂他哥的嘴已经来不及了。秦寒缝合的手一抖，针尖刺破了手指。他看着白银川手里的体检报告，眉头皱成了川字：“白总，医院不是你开的。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”白银川把报告塞给白岳阳，“你看最后一页，秦医生的签名多好看！我就说他对你……”
“白岳阳！”秦寒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，“37床血压持续下降，准备输血！”
白岳阳这才反应过来，慌忙去拿血袋。但他太紧张，血袋差点掉在地上。秦寒一个箭步上前接住，指尖碰到他的手背，温度比平时低了些。
“跟我来。”秦寒把他拽到治疗室，“手在抖什么？”
“我、我怕处理不好……”白岳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“还有我哥他……”
“别管你哥。”秦寒打断他，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，“拿着。”
白岳阳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只CT片折的小手术刀，刀柄上刻着“冷静”两个字。他突然想起，昨天秦寒在办公室偷偷用刻刀在CT片上比划的样子。
“秦医生，这是……”
“拿去用。”秦寒转身走向抢救室，“记住，医生的手不能抖。”
白岳阳攥着小手术刀，感觉掌心传来一丝凉意。他深吸一口气，重新走进37床的病房。这次，他的手稳了很多，按照秦寒教的步骤，熟练地给大爷插上胃管，注入止血药物。
白银川站在旁边，看得目瞪口呆：“岳阳，你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白总，”秦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如果没事的话，请离开急诊室。”他手里拿着创可贴，指尖的血已经止住了。
白银川看着秦寒冷漠的脸，又看看白岳阳专注的样子，突然恍然大悟：“哦！我懂了！你们这是在培养感情！”他掏出手机，“我马上让林深给你们折个手术刀形状的古董！”
白岳阳差点把胃管掉在地上。秦寒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眼神锐利如刀：“白总，再打扰诊疗，我就叫保安了。”
白银川识趣地闭上嘴，悄悄退到走廊。但他没注意到，自己刚才挥舞的体检报告，有一页掉在了急诊室的地上——那是秦寒的体检报告，最后一页的签名旁边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：“给笨蛋的备用方案”。
白岳阳处理完37床的情况，发现秦寒正在办公室门口等他。夕阳透过窗户，把秦寒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处理得不错。”秦寒把创可贴扔进垃圾桶，“但下次再让家属牵着鼻子走，就去扫一个月厕所。”
白岳阳看着他指尖的创可贴，突然想起刚才缝合时他被刺破的手指。他鬼使神差地抓住秦寒的手：“秦医生，你的手……”
秦寒想抽回手，却被白岳阳握得更紧。他看着白岳阳眼里的担忧，突然叹了口气：“没事。”
这时，白岳阳的手机震动起来。是白银川的消息：“岳阳，我把秦医生的体检报告复印了一份，发现他去年的体检报告里，心脏彩超写着‘左心室高电压’——是不是因为见到你心跳太快？”
白岳阳看着消息，又看看秦寒近在咫尺的脸，突然笑了起来。他松开秦寒的手，从口袋里掏出那只CT小手术刀，刀柄上的“冷静”在夕阳下闪闪发亮。
“秦医生，”他笑着说，“下次我哥再乱说话，你就拿这个吓唬他。”
秦寒看着他手里的小手术刀，又看看他亮晶晶的眼睛，突然觉得，急诊室的喧嚣好像都消失了。他没说话，只是伸手，轻轻拍了拍白岳阳的头。
“去把病历写完。”他说，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。
白岳阳看着他的背影，突然发现，秦寒的白大褂口袋里，那只CT听诊器挂件不知何时被转正了，上面的“秦医生专用”五个字，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暖。
而在急诊室的角落里，那页掉落的体检报告正被风吹起，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：“笨蛋，下次紧张就想想猫。”——那是秦寒的字迹，旁边还画了只戴着听诊器的小猫。
（第十二章完）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