钻井平台的警报声撕裂了极夜。
朱迪拽着被打晕的独眼狼冲进电梯，尼克在身后用消防斧顶住追兵，金属碰撞的火花在冰雾中格外刺眼。“去顶层控制室！”
朱迪按下按钮，电梯壁的震动越来越剧烈，“莉莉说平台的总闸在那里，只有切断主电源才能关闭钻井。”
电梯门刚打开条缝，就被流弹击穿。雪豹带着武装人员守在走廊，金边眼镜后的瞳孔映着警报灯的红光：
“抓住那只兔子，活的。”
他的爪垫上沾着黑色的油污，“议会的庇护者说了，要亲眼看着她为祖父的‘背叛’赎罪。”
朱迪突然笑了，从背包里掏出祖父的手册扔过去：“看看第36页，你所谓的‘背叛’，是拒绝用整个兔窝镇的生命换你们的荣华富贵。”
她趁机冲向消防通道，尼克用消防斧劈开旁边的应急柜，拿出两具氧气面罩，“原油泄漏了，有毒气。”
通道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，墙壁上的压力表指针已经跌破红线。
朱迪扶着摇晃的栏杆往上爬，每一步都能听到下方传来的爆炸声——那是储存菌群精华的实验室在坍塌。“菌群在自我牺牲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哽咽，“它们用身体堵住了泄漏的管道。”
顶层控制室的门被从里面锁死。朱迪看着门锁上的指纹识别器，突然想起莉莉的话：“蓝莓素能溶解油脂类的加密层。”
她咬破指尖，将血滴在识别器上，混合着随身携带的蓝莓汁液——那是莉莉特意为她准备的“万能钥匙”。
“滴”的一声轻响，门开了。
雪豹正站在控制台前，手里拿着个卫星电话，语气恭敬得判若两人：“是，议员阁下，我会处理干净……对，包括那个狐狸和兔子……明白，绝不牵连您。”
朱迪猛地撞开他，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操作。屏幕上显示钻井的裂缝已经蔓延到核心区，原油正以每分钟五十吨的速度泄漏，在冰海上形成巨大的黑团。
“关闭程序需要双重授权！”朱迪的冷汗混着油污流下，“必须有管理员密码和生物识别！”
雪豹挣扎着爬起来，嘴角挂着血迹：“没用的，密码只有议会的庇护者知道。”
他突然按下控制台下方的红色按钮，“这是自毁程序，三十分钟后，这里会变成一片火海，谁也别想活着出去。”
尼克扑过去按住他，狐爪死死掐住他的咽喉：“说！庇护者是谁！”
雪豹的眼睛翻白，却露出诡异的笑容：“他就在你们身边……动物城的每个角落……”话音未落，突然剧烈抽搐，嘴角溢出黑血——竟是服毒自尽了。
朱迪的心脏像被冰攥住。
就在这时，通讯器里传来莉莉的声音，带着电流的杂音：“用菌群密码！爸爸的笔记里有，是我的生日加兔窝镇的邮编！”
朱迪颤抖着输入“20220717+10239”，控制台突然亮起绿光，屏幕上弹出生物识别界面。她将爪子按上去，系统提示“基因匹配成功——霍普金斯家族授权”，钻井的转速开始下降，屏幕上的泄漏量数据逐渐归零。
“成功了！”尼克的欢呼声被更剧烈的震动打断。
控制室的窗户裂开，能看到冰海上的黑团正在变化——那些被朱迪撒下的蓝莓花种，在原油中疯狂生长，根系交织成巨大的网，将黑色的原油一点点吸收，转化成淡紫色的营养液，滋养着新生的嫩芽。
“是莉莉的舰队！”
尼克指着远处的破冰船队，那些船上都插着混种军团的旗帜，甲板上站满了举着花种袋的身影，“她带了兔窝镇所有的储备种子！”
朱迪趴在窗户上，看着冰海的黑团渐渐被紫色的花海覆盖。
极光下，无数蓝莓花在原油中绽放，根须深入冰层，将毒物转化为养分，像场盛大的献祭。
她突然明白祖父毕生追求的“共生”，不是简单的和平共处，是哪怕身处绝境，也愿意相信生命能彼此救赎。
尼克从雪豹的尸体上搜出个加密U盘：“里面有议会的转账记录，至少有五位议员在资助这个平台。”
他将U盘塞进朱迪的口袋，“我们该回家了，动物城还有场硬仗要打。”
撤离的直升机上，朱迪看着渐渐缩小的钻井平台，那里的火光中开出成片的蓝莓花，在极夜的背景下像星星落进了冰海。
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，又想起雪豹临死前的话——“他就在你们身边”。
尼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：“不管是谁，我们都能找到。”
他指着下方的冰海，那些随波逐流的花瓣正在形成新的菌群，“就像这些花，只要根还在，就总有开花的一天。”
直升机穿过极光带，朱迪仿佛看到祖父站在花海中微笑，看到艾德抱着年幼的莉莉在兔窝镇的蓝莓田里奔跑，看到动物城的广场上，莉莉撒下的花种正在议员们的皮鞋缝里发芽。
她知道，真正的对峙才刚刚开始，议会的阴影比北极的冰盖更深，但只要还有一朵蓝莓花愿意在绝境中绽放，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。
极昼即将到来，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，朱迪将脸贴在直升机的舷窗上，看着冰海上的紫色花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那里曾是原油泄漏的灾难现场，此刻却成了生命的宣言——证明再黑暗的角落，也能开出温柔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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