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燕大婚，小燕子逃婚被缚腕
紫禁城的五月，连空气里都浮着金丝楠木的香气。小燕子被加封为和硕和孝公主的旨意颁下不过半月，指婚福伦次子福尔泰的圣旨便接踵而至。
大婚当日，紫禁城的檐角缀满红绸，百官朝贺的声浪几乎要将琉璃瓦震碎。
和硕和孝公主的婚典在一片锣鼓声中拉开帷幕。小燕子身着金丝凤袍，裙摆缀满珍珠，却如困在笼中的鸟儿般焦躁不安。
她盯着铜镜中那张被胭脂涂抹的脸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嫁给福尔泰？那个总板着脸的大理寺卿？她宁可死也不要！
“砰！”
喜轿刚抬至公主府门口，帘子便被猛地掀开，小燕子攥着红绸盖头，发髻上的流苏乱颤，在宫人惊愕的目光中跃上屋檐。
她脚尖一点，如飞燕掠过重重飞檐，朝着西城门方向疾奔。身后传来尔泰低沉的喝声：“站住！”
她回头瞥见那人喜袍袍角翻飞，腰间佩剑在日光下划出冷冽弧线。
自幼闯荡江湖的机敏让她瞬间闪进巷弄，却在转角被尔泰修长的手指捏住腕子。
他掌心有常年握配剑的薄茧，力道却克制得恰到好处，只将缠着红绸的绳索绕上她手腕。
“你绑我？”
小燕子瞪圆了眼，绳结在她白皙肌肤上勒出淡红痕。尔泰垂眸凝视那抹红痕，耳尖泛起可疑的绯色：“皇命不可违，公主请回。”
小燕子气得咬他，却被拽进他怀中。她挣扎着踢打，被尔泰牢牢箍住腰身。
“别闹了。”
他喘息着将她扛上马背，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腕上，“皇命不可违，你逃得再远，这道红绳也牵着你我。”
拜堂的礼乐仍在继续，尔泰强行拉着小燕子踏入正厅，满堂宾客屏息望着这对“新人”。
新娘手腕被绳索捆缚，新郎衣襟凌乱，却仍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。
三拜九叩完毕，小燕子被推进婚房，尔泰反手扣上门栓，婚房内烛火摇曳中将喜帕染成琥珀色。
尔泰解下她腕间绳索时，小燕子正赌气摔了桌上的合卺酒盏。
“你凭什么绑我!我要回宫找皇阿玛!”
尔泰沉默着蹲下身，指尖抚过她被勒出的红痕∶“皇上的旨意，违者诛九族。你逃婚成功，福家满门抄斩，紫薇、永琪、我哥、令妃娘娘金锁才子美女们也会受牵连。若你被追回，顶多罚禁足半年，可那些替你担罪的人呢?”
小燕子愣住，睫毛颤了颤，他继续缓声道：“我知你不愿嫁，可你我的婚书是皇权枷锁，谁戴上了便挣不脱。但婚后如何，你我说了算。”
他自袖中取出那纸婚约，指尖蘸茶水将“福尔泰”三字晕开，“日后上呈户部时，我会说墨迹被酒泼污，重誊一份。”
她瞪大了眼：“你...…你篡改圣旨?”
“不是篡改，是圆谎。”他轻笑道，“皇上要的是皇家颜面，我们给他面子，私下如何，无人知晓。”
他忽而倾身逼近，气息拂在她耳畔，“大理寺卿的印信，能护住你想做的事。你爬树掏鸟、夜闯御书房，我都替你兜着；你想策马出城、醉卧街巷，我仍替你担着。你闯的祸，我认；你流的泪，我擦。可福尔泰妻子的名头，得挂着。”
他忽然轻笑，眼底藏着多年未曾宣之于口的暗涌，“你当年在御花园偷摘牡丹，被皇后罚跪时，我便在暗处看着......你连哭都带着辣椒似的呛劲儿，可爱极了。”
小燕子怔怔望着他眼底的灼光，耳根蓦地发烫。
这男人竟从那时便盯着她？
尔泰将碎瓷拾起，指腹被划出细血珠，他起身时，袍袖扫过她鬓边坠落的珠花，嗓音染上缱绻：“皇权如枷，但枷锁里也能开出花来。我替你担着风雨，你只管做你的燕子。”
她后退半步，却撞上雕花床榻。
尔泰忽然伸手，却不是擒她，而是将案上食盒推至她面前：“跑了一日，该饿了。我让厨子做了桂花糕，你最爱甜的。”
盒盖掀开，糯米香气漫溢，小燕子咬牙瞪他，终是拈起一块塞进嘴里，腮帮鼓动如松鼠。
她咬开糕点的酥皮，蜜渍流入口中，甜得她眯起了眼。
尔泰望着她这副模样，喉头一紧，忽觉暗恋多年的姑娘比往日更加鲜活可爱。
他掩唇轻笑，转身推开门扉：“宾客还在前厅，我先去应付。你...…慢慢吃。”
尔泰转身离去时，嘴角偷笑的弧度被烛影拉长。
廊外脚步声渐远，小燕子将糕点咽下，恼怒却渐渐淡了。
那绳索捆缚时的力度，分明带着护着她的小心；篡改婚约的“圆谎”，又何尝不是为她挣自由？
小燕子咬碎糕上花瓣，舌尖泛起一丝甜涩，或许这红绸缚住的，不止是她一人。
前厅宴席喧哗，尔泰举杯穿梭于贵胄间，唇角始终挂着浅笑。
“大人，公主房中可要添侍卫？”管家前来低声询问，尔泰摇头，望向天际流霞：“派两个厨子守着，她爱吃的糕点多备几屉。”
话落，他瞥见小燕子的贴身宫女明月悄悄溜向婚房方向，便知那丫头定是去送消息。
他任由着她们传递纸条，甚至故意让福伦夫妇“疏忽”看守。
小燕子若真想逃，他今夜便放她走，明日自会另有说辞保下所有人。但若她留...…他摩挲着指尖残留着绳索的触感，仿佛还能触到小燕子手腕的温热，眼底泛起暖意。
婚房内，小燕子攥着明月带来的纸条，紫薇字迹跃然其上：“小燕子，尔泰虽在朝堂素以‘冷面判官’著称，却暗中护你数次。莫冲动，先观他真心。”
她看完将纸条揉碎掷入炭盆，火光吞尽字迹。案上糕盒已空，她舔舔指尖残渣，忽觉那甜腻滋味竟渗入心底，或许这桩婚事，并非她以为的牢笼。
窗外夜色渐浓，她蜷在床角，听着前厅笑语渐稀，尔泰的脚步声却迟迟未至。
子时三刻，门扉轻响。
尔泰携着一身酒气踏入卧房，衣襟上沾着几片花瓣。
他见小燕子未睡，眉梢微挑：“等...…我？”
“谁等你！”
小燕子呛声道，却见他手中竟握着一串糖葫芦，正是她从前在街巷最爱买的。
尔泰将糖葫芦递来，糖霜在烛下泛着琥珀光：“前厅孩童哭闹，老掌柜现做的。你...…尝尝？”
小燕子接过，酸甜在舌上炸开。
她忽觉这大理寺卿并非想象中刻板，那冷峻面容下，竟藏着这般细腻心思。
尔泰见她不语，便倚在桌边低笑：“逃婚这戏，你演累了罢？明日我陪你去西山猎狐，如何？”
她噎住糖渣，呛咳出声。
尔泰慌忙递来茶盏，指尖触到她腕上绳痕时，忽而郑重道：“这红绳，我永不会用它缚你。但若你愿...…用它系我袖口，我终生不挣。”
烛芯爆响一声，小燕子耳尖泛红，却终未推开那杯茶。
窗外月光斜入，糖葫芦的甜渍在掌心黏稠，她忽然明白，这红绸缚住的，或许是一颗甘愿为她负枷的心。
想到这，她扬起笑脸，这笑如春冰初融，晃得尔泰心神一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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