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姣一连病了三四天也不见好,萧元漪一连几日都在程姣床前照顾,顾不上再追究程少商,找了不少大夫都说是心病,只能靠程姣自己。
程姣这几日昏昏沉沉,连做了好几个噩梦,很多都是少时的一些经历,总是在说胡话。
风筝被人撕烂,被人推下墨池 ,被人推出来挡罚,被人在背后骂是无父无母的贱、蹄、子。
“娇娇儿,迎风倒!夜啼哭,没娘抱!”幼童们将程姣围成一圈作戏,唱着嘲笑程姣的歌谣。
幼童天真的笑颜笑语,却是程姣少时难以启齿的伤痛,是她一辈子不愿意提起的难堪,这不堪犹如跗骨之蛆,伤口已发烂发臭,生蛆长虫,却被程姣藏着,不见日光。
娇娇是他们给程姣起的外号,不是什么咏秀多娇的好寓意,而是嘲笑程姣活不长,身体不好。
程姣最讨厌别人叫她娇娇。
因为这象征者她的无力的过往,程姣学着隐藏真实的自己,连桑舜华都瞒着,因为她不能时时护着她,桑舜华制止以后,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!
“娇娇,我真的知道错了 ,你就帮我把这个错担下吧,大爷爷不会罚你的,下次,我带着你玩。”桑山主的孙辈将桑舜华给程姣打造的平安无事牌打碎,哄着程姣隐瞒,少时的程姣因为没有玩伴就答应了,可隔日,他就和其他小童把程姣推下墨池。
他们站在墨池边上,看着程姣无力的自救,听着程姣的呼救视而不见,还以程姣的狼狈丑态为乐“你看她哈哈哈,太丑了,活像蹿进煤堆的秃毛鸭子”
“桑卓,这样会不会不好啊,万一真出了什么事……”
“哼,能有什么事,她一个活似没爹没娘的,没人会管,她要敢把我供出来,她就死定了。”
小程姣逐渐没有力气,在水中挣扎变小,鼻腔里呛进墨水的苦臭,身体伏没池水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!”是桑舜华赶到。
“娓娓!娓娓!”‖“娓娓…娓娓”
小程姣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看到了桑舜华。
而程姣的意识被拉回光明,费力地掀开眼皮 ,看到了萧元漪和程少商。
“醒了醒了!呼,阿母,我就说这民间叫魂的土方有用,只要亲人叫着病人的小字,病人就能听见,魂就回来了!”程少商兴奋地摇着萧元漪,萧元漪沉浸在长女醒来,心里也正激动。
两人身后的程始几人也围了上来,程姣一看,人还挺全,都在。
“醒了就好,桑枝来把药端来,趁着清醒,让娓娓把药喝了。”桑舜华看见程姣醒来,惊喜之余,连忙嘱咐桑植。
萧元漪也是惊喜不已,“快!把药给我,再去叫医师!”从昨日起,程姣的病情加重,连药都喂不进去,大夫诊脉,说这次要是挺不过去,人也就醒不过来了。
萧元漪听到这话时,连药碗都没端稳,碗摔在地上,四分五裂。
程始惊得胡子都翘起来了,直拉着大夫说多贵的药他都付,求大夫一定保住程姣这条命。
程少商被叫回,本以为是阿母要罚她,却没想到是程姣病危的消息,心惊之余,着急忙慌往回赶,脚被门槛绊了一下,手掌袭地,火辣辣的疼,也顾不上。
程少宫的卦卜了十几次,都是凶卦,急得程始压着他揍了一顿,可握拳的手都在抖,最后,程少宫自己也是算不下去,硬是自己动手把凶卦改成吉卦。
“次兄放心,我之前给长姊算过,她是万中无一的大福大贵命格,这富贵还没享到呢,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。”程少宫安慰着程始,也是安慰着自己。
桑舜华照顾程姣十几年,她与程止这些年无子无女,两人对她早已视作如亲生女儿一般,听此噩耗,也病倒了,忙得程止两边跑。
程姎也是耐不住,忧心忡忡,便不分日夜抄写佛经,为程姣祈福。
就连大母都跟着担心,少吃了两碗饭,嘴上长了老大一个水泡。
程姣看着围在她床前的家人,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满满的。
前半生酸苦,何以自拘?
后半生茫茫,何以自惧?
左右此时此刻,父母安康可尽孝,兄弟同心可尽欢,长辈谈谈抒其乐,阖家有米看炊烟。
——作者的话——
总算交代完程姣少时的一些经历,以后再提及就会一笔带过了。唉,暖子文笔不太好,还需要进步,瞎编一堆诗赋,大家就这么看看就行哈哈。
最后,感谢宝子们的打卡和评论!(呜呜X﹏X)活的,是活的,谁懂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