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的落地窗外，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，将玻璃映成一面模糊的镜子。陈静、林小雨和乔安娜围坐在陈父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前，三台笔记本电脑的荧光在她们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。
"这个资金流向有问题。"林小雨的指尖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随之滚动，"过去六个月，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金额转入这个'辰星科技'的账户，但我在工商系统查不到这家公司的注册信息。"
乔安娜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，揉了揉发红的眼睛："公司章程里有个补充条款，规定超过500万的交易需要全体董事签字，但这些转账只有王叔叔一个人的签名。"
陈静正试图打开父亲的电子邮箱，第三次密码错误后系统锁定了账户。她沮丧地靠向椅背，目光落在墙上父亲与王叔叔的合影上。照片里，两个年轻人站在第一间厂房前，父亲的手臂搭在王叔叔肩上，两人笑得那么真诚。
"我记得小时候，"陈静轻声说，"王叔叔经常来家里吃饭。我过生日时，他总会带那种会唱歌的贺卡..."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。
林小雨突然站起来，走到书柜前取下相框："你们看这个。"她指着照片背景里厂房门口挂着的一块牌子，"志远&明远电子，这是公司最初的名字？"
"王明远..."陈静皱眉，"但公司注册名一直是志远电子啊。"
乔安娜立刻在电脑上搜索，片刻后倒吸一口气："王叔叔的全名是王明远！也就是说，最初公司是他们两人共同创立的，但后来..."
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。三人警觉地抬头，门被推开一条缝，王叔叔的脸出现在缝隙中。
"你们还在啊。"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文件，嘴角抽动了一下，"这么晚了，该休息了。"
林小雨不动声色地合上笔记本电脑："王叔叔不也没休息吗？"
"我...我来拿些文件。"王叔叔走进来，西装外套已经脱下，衬衫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小臂上的一道旧伤疤——陈静记得那是父亲说的，创业初期设备故障时王叔叔为了救他留下的。
他的脚步在保险箱前停顿了一秒，然后径直走向文件柜。乔安娜敏锐地注意到，他取走的正是她们刚才查看过的几份资金流转记录。
"小静，"王叔叔背对着她们说，声音突然变得沙哑，"有些事情...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。你爸爸他..."
天花板上的灯突然闪烁起来，接着整个办公室陷入黑暗。陈静惊呼一声，感觉到林小雨立刻抓住了她的手。
"怎么回事？"乔安娜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王叔叔的手机亮起，照亮了他苍白的脸："可能是电路问题，我去看看。"他快步走向门口，却又停下，"你们...最好别乱动你爸爸的东西。"
脚步声渐渐远去。林小雨打开手机闪光灯，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。
"太巧了，不是吗？"乔安娜冷笑，"正好在我们查到资金问题时断电。"
陈静突然站起来，走到父亲的日历前。在手机光的照射下，她注意到今天的日期旁边那个潦草的"王"字下面，还有几个几乎看不清的小数字：918。
"小雨，帮我照着保险箱。"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。
输入0918时，保险箱发出"滴"的一声轻响，门弹开了。里面只有两样东西：一份盖着骑缝章的股权文件，和一张写着"TS-37-2091"的便签纸。
"这是..."林小雨拿起股权文件，快速浏览后瞪大眼睛，"静，你爸爸持有公司51%的股份，但其中30%是以信托形式代持的！受益人是你！"
乔安娜抓过便签纸："这个代码...像是保险箱或者保管箱的编号。"
窗外一道闪电划过，照亮了办公室每个角落。陈静这才发现，父亲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不仅仅是商业书籍，还有十几本厚厚的相册。最边上那本的标签上写着"2005"——公司成立那年。
她抽出相册，翻到中间一页。照片上是父亲和王叔叔站在新生产线前，但两人之间明显隔着一段距离，父亲的笑容僵硬，王叔叔则阴沉着脸。照片边缘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小小的问号。
"我想起来了，"陈静的手指抚过照片，"2005年冬天，有段时间王叔叔突然不来家里了。爸爸说他去国外考察，但..."她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因为相册后页夹着一份泛黄的报纸剪报：《本地企业家涉嫌商业欺诈，投资者血本无归》。
剪报上的照片虽然模糊，但能辨认出年轻时的王叔叔站在一群愤怒的人中间。
"老天，"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，"王叔叔有前科？"
乔安娜已经拨通了电话："学长，帮我查一个人，王明远，2005年左右可能涉及商业欺诈案..."
走廊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，不止一个人。三人警觉地抬头，看到门缝下闪过几道手电筒的光束。
"不是王叔叔，"林小雨压低声音，"他刚才是一个人。"
陈静迅速将股权文件和便签纸塞进口袋，把相册放回原处。乔安娜悄声说："消防通道在右边走廊尽头。"
她们刚关掉手机灯光，办公室门就被推开。一道强光直射进来，照出三个女孩故作镇定的脸。
"陈小姐？"一个陌生的男声说，"我们是物业保安，接到报告说这层有异常用电。"
林小雨上前一步："我们马上就走。陈董事长是我朋友的父亲，我们来整理他的遗物。"
手电光在她们脸上来回扫视，最后停在陈静身上："请出示下身份证件。"
就在陈静摸索钱包时，走廊上传来王叔叔的声音："怎么了？哦，是我让她们来的。"他出现在门口，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，"电路修好了，你们可以继续...不过时间不早了。"
保安迟疑了一下，终于退了出去。王叔叔却没有立即离开，他的目光落在微微开着的保险箱上，脸色变得异常复杂。
"找到你需要的了吗？"他问陈静，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期待。
陈静下意识地按住口袋："只是一些私人文件。"
王叔叔点点头，突然压低声音："明天九点前，去银行保管箱部，报那个编号。"他快速瞥了一眼门口，确保保安已经走远，"你爸爸...他留了些东西给你。"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，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。三个女孩面面相觑，乔安娜第一个打破沉默："他在帮我们？"
"或者设陷阱。"林小雨皱眉。
陈静走到窗前，雨滴开始敲打玻璃。她想起父亲总说，王叔叔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。"聪明人最危险的不是他们的头脑，"父亲曾说，"而是他们总能让你相信他们站在你这边。"
"不管怎样，"陈静转身面对两位好友，雨声在她背后形成一道模糊的帷幕，"明天我们就知道答案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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