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雨蜷缩在乔安娜酒店房间的角落，双手死死攥着那张U盘。窗外，北京城的灯火璀璨如常，车流在高架桥上划出一道道流光。而她的世界，已经碎成了一地玻璃渣。
"喝点水。"乔安娜递来一杯温水，在她身边蹲下，"我们拿到了决定性证据，这是好事。"
林小雨机械地接过水杯，却没有喝。她的目光落在酒店电视柜边缘的一道划痕上，思绪突然飘回三年前——她和赵明阳蜜月时住的酒店房间，也有类似的痕迹。那天赵明阳喝醉了，把行李箱砸在了电视柜上，第二天却送了她一条钻石项链道歉。
"他以前不是这样的..."林小雨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"刚交往的时候，我发高烧，他翘班陪我去医院...通宵照顾我三天..."
乔安娜叹了口气，坐到她身边："人是会变的。或者说，有些人本来就有两张脸。"
林小雨突然抓住乔安娜的手腕："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？也许那些录音是伪造的？也许他真的只是..."
"小雨！"乔安娜厉声打断她，指着床上的笔记本电脑，"你亲眼看到了那些文件夹，听到了录音。那些被他欺骗的女人，每一个都有名有姓！"
林小雨松开手，眼泪终于决堤而出。她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来，肩膀剧烈颤抖。乔安娜默默抱住她，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衬衫。
"我好蠢..."林小雨抽泣着，"三年...我竟然跟一个恶魔生活了三年..."
"不，"乔安娜坚定地说，"愚蠢的是他，以为可以永远欺骗所有人。"
第二天上午，乔安娜带着林小雨来到朝阳区一栋普通的居民楼。电梯停在15层，她们走进一间改装成办公室的公寓。客厅里已经坐了三个年轻女性，看到她们进来，纷纷站起身。
"介绍一下，"乔安娜说，"这是苏青，前年与赵明阳的'合伙人'王磊'结婚'，被骗走两套房产；这位是马雯，赵明阳大学同学的女友，被他以投资名义骗走全部积蓄；还有刘菲，曾经是赵明阳公司的实习生..."
林小雨震惊地看着这些陌生面孔："你们...都是..."
"都是赵明阳和他的'朋友们'的受害者。"苏青苦笑一声，"我们成立这个小组快一年了，一直在收集证据。"
马雯拿出一个文件夹："这是赵明阳公司的组织结构图。你看这个'客户关系部'，实际上全是他们猎艳团伙的成员。"
林小雨翻阅着资料，手指微微发抖。每一页都是血淋淋的欺骗史——精心设计的偶遇、伪造的身份背景、看似浪漫实则算计的追求过程...甚至包括如何一步步诱导女方在婚前协议上签字。
"他们专门挑选有一定经济基础但感情经历简单的女性。"刘菲咬着嘴唇说，"我实习时亲耳听到他们称这个叫'优质猎物清单'。"
乔安娜拍拍林小雨的肩膀："现在你明白了吧？这不是你的错。赵明阳从一开始就是专业的骗子。"
小组会议持续到下午，更多惊人的内幕被揭露出来。原来赵明阳背后有一个完整的产业链——从物色目标、伪造身份、情感操控到最后的财产转移，每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。
离开时，林小雨的手机响了。是赵明阳。
"考虑得怎么样了？"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，仿佛之前的威胁从未发生过，"我明天让律师把修改后的协议发给你？"
林小雨深吸一口气，看了乔安娜一眼："不必了。我们法庭见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赵明阳的声音骤然变冷："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。记得你在三亚穿红色比基尼的照片吗？明天全公司都会收到邮件。"
林小雨的血液瞬间凝固。那是他们热恋时在海边拍的私密照，她从未想过会成为威胁的筹码。
乔安娜一把抢过电话："赵明阳，根据《**人民*和国**》第***条，传播他人隐私照片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。你发，我立刻报警。"说完直接挂断。
林小雨脸色苍白："他真会发出去的..."
"他不敢。"乔安娜冷笑，"不过为了以防万一..."她拨通了一个号码，"王警官吗？我是乔安娜。关于我当事人被威胁传播隐私照片的事，想提前报备一下..."
当晚，林小雨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她借口取衣服回到和赵明阳的家中，趁他洗澡时，用乔安娜给她的设备复制了他电脑中的所有财务文件。
"找到了！"凌晨三点，乔安娜在酒店房间里突然欢呼。她指着屏幕上的一份财务报表，"看这个'技术咨询费'，每月固定支付给三家空壳公司，金额完全一致。这是典型的洗钱手法！"
林小雨凑近屏幕，突然想起什么："等等...这三家公司...我在赵明阳的通讯录里见过！"
她翻出手机里拍的照片，果然在赵明阳的加密联系人列表中找到了匹配的公司名称，后面还标注着百分比数字。
"这是分赃比例..."乔安娜眼睛发亮，"小雨，我们可能挖到更大的东西了！"
第二天，朝阳区人民法院。林小雨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裙子，坐在原告席上。对面的赵明阳西装革履，身后是三名精英律师组成的豪华团队。
庭审开始后，赵明阳的律师率先发难，提出林小雨"精神状况不稳定""有妄想倾向"，甚至出示了一份所谓的心理评估报告。
"我的当事人长期忍受原告的无端猜忌和情绪失控，"律师义正言辞地说，"出于责任感，赵先生一直隐瞒原告的精神问题..."
林小雨的手指在桌下绞得发白。乔安娜轻轻按住她的手，起身反驳："法官大人，这份所谓的评估报告没有公章，没有医师签名，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。相反，我方有充分证据证明被告存在重大婚姻过错..."
当乔安娜开始播放录音时，赵明阳的脸色变了。他死死盯着林小雨，眼中是赤裸裸的威胁。
“宝宝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。林小雨算什么，我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…”
赵明阳的律师立刻抗议："证据来源非法！这是窃听所得！"
"录音设备是原告合法拥有的车载记录仪，"乔安娜冷静回应，"且内容涉及刑事犯罪，根据最高法院司法解释，可以作为证据采纳。"
法官敲响法槌："抗议无效。请继续。"
当轮到林小雨作证时，赵明阳的律师开始了咄咄逼人的交叉询问。
"林女士，你承认曾多次未经允许查看我当事人的私人通讯吗？"
"你承认曾在我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录音吗？"
"你承认自己有过抑郁症病史吗？"
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扎来。林小雨感到呼吸困难，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。她看到赵明阳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，看到律师眼中轻蔑的目光...
"反对！"乔安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，"辩方律师在故意引导证人情绪。"
法官点头："辩方律师，请直接提问，不要进行人身攻击。"
林小雨深吸一口气，突然直视赵明阳："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？在后海那家小咖啡馆。你说最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..."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，"现在，你是不是很得意，终于把我逼哭了？"
法庭一片寂静。赵明阳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休庭后，林小雨在洗手间里崩溃大哭。乔安娜站在门外，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抽泣声，拳头攥得发白。
"赵明阳..."她咬牙切齿地低语，"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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