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内瓦的雨来得突然而猛烈。
陈静站在罗纳街112号公寓楼下，雨水顺着她的防水风衣帽檐滴落。这栋建于19世纪的建筑有着典型的日内瓦风格——低调的奢华，每个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富与品味。吴涛的名字对讲机上积了一层薄灰，似乎很久没人使用。
她按下门铃，无人应答。
"找吴先生？"一个带着浓重法语口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陈静转身，看见一位银发老太太牵着贵宾犬站在雨中，"他三个月前就搬走了，可怜的人。"
陈静心跳漏了一拍："您知道他搬去哪了吗？"
老太太摇摇头："突然就消失了。有天晚上来了几个亚洲人，第二天他的公寓就挂牌出售了。"她压低声音，"警察来问过话，说是心脏病发作，但玛丽埃塔——我们的清洁工——说看到那些人提着黑色袋子离开..."
陈静谢过老人，绕到建筑后方。防火梯锈迹斑斑，但结构依然稳固。三分钟后，她站在吴涛公寓的阳台上，用开锁工具轻松撬开了落地窗锁。
公寓内部出奇地整洁，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痕迹。陈静戴上橡胶手套，开始系统性地搜查。卧室衣柜里挂着几件高档西装，抽屉里的袜子之类的小件叠得整整齐齐。厨房冰箱已经断电，但冷冻室里还放着几盒中式速冻食品。
书房才是重点。陈静打开电脑桌抽屉，发现了一台被物理破坏的笔记本电脑——硬盘被取出，主板被强酸腐蚀。但在书架背后，她摸到了一个隐蔽的保险箱。
"让我看看..."她喃喃自语，输入父亲笔记上提到的吴涛生日——保险箱纹丝不动。又试了赵教授的忌日，依然无效。最后她输入"鸿鹄"二字的Unicode编码，随着"咔嗒"一声，保险箱开了。
里面只有一个U盘和几张照片。照片上是吴涛与一位白发老人在实验室的合影，背面写着"与赵教授，神经接口突破日"。陈静立刻认出那位老人就是名单上的第三位——赵明哲教授，两年前因"实验室事故"去世的著名神经科学家。
她将U盘插入自己的加固笔记本电脑，通过虚拟机打开。里面是一段视频日志，日期显示是赵教授死亡前一周。
画面中的赵教授面色苍白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："如果有人在看这段视频，说明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。"他声音嘶哑，"我们错了，全都错了。神经接口不仅能读取脑电波，还能反向输入指令。上周的实验证明，特定频率的脉冲可以完全覆盖实验对象的自主意识..."
视频突然中断了几秒，再次出现时赵教授看起来更加憔悴："吴涛发现有人在篡改实验数据。鸿鹄的人已经渗透进项目组。他们想把这项技术武器化，用来控制特定目标的决策...我必须销毁所有记录..."
视频最后，赵教授直视镜头："陈教授是对的，反制程序是唯一的希望。我把关键算法藏在了老地方。吴涛，如果你看到这个，去找陈教授的女儿，她知道怎么——"
视频戛然而止。
陈静盯着黑下去的屏幕，手指微微发抖。父亲和赵教授到底发现了什么？什么反制程序？她正准备仔细检查U盘的其他文件，电脑突然弹出一个红色警告框：
【检测到远程入侵尝试】
她立刻断开网络连接，但为时已晚。屏幕上的代码开始自动滚动，一个陌生的IP地址正以惊人的速度破解她的防火墙。陈静迅速启动应急协议，将关键数据转移到物理隔离的加密硬盘，同时调出网络监控界面。
攻击者的手法极其专业，几乎避开了她设置的所有陷阱。短短三分钟内，对方已经突破了七层加密，距离获取她的真实IP只差最后两步。
"该死..."陈静额头渗出冷汗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。她启动了备用方案——一个伪装成系统崩溃的蜜罐程序，同时激活了位于三个不同国家的代理服务器混淆路径。
就在对方即将突破最后一层防护时，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。屏幕上突然弹出数十个黑色对话框，如同无数影子战士从黑暗中涌出，迅速构建起一道全新的防火墙。攻击者的进度条瞬间停滞，然后开始倒退。
"影武者..."陈静轻声道。这个神秘的网络守护者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出现。
趁着这个喘息机会，她彻底断开了所有连接，取出加密硬盘。但就在她准备关闭电脑时，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文字：
【徐天向你问好。下次不会这么走运了。】
陈静合上电脑，心跳如雷。徐天——新锐科技的首席技术官，周峻的得力助手。难怪攻击如此凌厉。她迅速收拾好所有证据，正准备离开，突然注意到书架上那本《神经科学原理》的摆放角度有些异常。
取下书本，后面藏着一个微型硬盘。陈静将它插入专用读取器，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加密的神经图谱和算法模型。其中一个文件夹名为"陈氏反制协议"，但大部分内容已被删除，只剩下一个未完成的代码框架和几行注释：
"基于量子纠缠原理的意识保护层...关键突破在于EEG频率调制...需要完整的密钥序列..."
陈静突然明白了什么，从领口拉出那条从未离身的项链——父亲临终前寄给她的吊坠，外形像一枚古老的铜钱，但边缘刻着一圈极细密的二进制编码。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个纪念品。
"密钥序列..."她喃喃自语，将吊坠紧紧握在手心。
窗外，雨下得更大了。陈静没有注意到，对面建筑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，一个长焦镜头的反光在雨中一闪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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