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雨攥着乔安娜刚刚塞给她的纸巾，指节发白。被告席上的赵明阳西装笔挺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。他的律师——那位以"银狐"著称的刘律师，正将一份文件递给法官。
"根据这份由青山精神卫生中心出具的诊断报告，原告林小雨女士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和被害妄想症。"刘律师的声音在法庭回荡，"这解释了她为何会虚构出所谓'系统性欺骗'的指控。"
林小雨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。"这是伪造的！我从来没——"
"反对！"乔安娜的声音像刀锋劈开空气，"对方提交所谓精神鉴定却未提前披露，程序严重违规。"
审判长翻看着文件，眉头越皱越紧。赵明阳突然开口，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："审判长，这份报告是昨天才拿到的。作为丈夫，我比任何人都痛心...但为了真相，不得不拿出来。"
旁听席传来窃窃私语。林小雨看见母亲捂着嘴发抖，父亲铁青着脸拽住想要冲上前的大哥。她的视线模糊了，那些字句在诊断书上扭曲蠕动，像一条条毒蛇。
乔安娜突然敲击键盘，投影幕布亮起："审判长，请对比这份青山医院官方文件。报告上的印章边缘缺角与真章完全不符，编码格式也是错的。"她转向赵明阳，"赵先生连伪造都这么不专业？"
法庭哗然。赵明阳脸色微变，但很快恢复镇定："也许是医院出了差错..."
"传唤证人李梅。"乔安娜的声音盖过他。
后门打开，一个戴着口罩、身形瘦削的女人快步走来。赵明阳的咖啡杯突然翻倒，深色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如血。
"我是赵明阳的前任秘书，2017至2021年任职。"李梅摘下口罩，露出左颊一道淡疤，"这是当他发现我偷偷备份客户资料时留下的。"
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旧手机："这里面有他指示我同时维护三个女性行程表的录音，包括订花记录和生日提醒。"她看向林小雨，"林小姐，您收到的蓝玫瑰，苏小姐收到的是红玫瑰，还有位陈小姐收到白玫瑰。"
录音里赵明阳的声音清晰可闻："记住，小雨喜欢法餐，梦梦爱日料，陈颖对海鲜过敏...下周我'出差'那几天，别让她们发朋友圈定位。"
林小雨胃部绞痛。那些她曾以为专属的浪漫，原来是流水线生产的骗局。旁听席传来压抑的抽泣——苏梦不知何时坐在了角落。
"还有这个。"李梅调出一段视频，画面里赵明阳正在办公室清点成捆现金，"他说这是'爱情投资回报率'，专门用来收购那些家境不错但社会关系简单的女孩..."
审判长敲击法槌维持秩序时，林小雨发现自己站上了证人席却毫无记忆。她看着被告席上的男人，那个曾为她戴上钻戒的手指现在正不耐烦地敲击桌面。
"我们第一次约会，他说最喜欢我做的柠檬派。"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法庭却突然安静，"后来才知道，他根本对柠檬过敏。那天晚上他偷偷去洗手间催吐的声响，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..."
泪水滚落，她却笑了："结婚前夜，他说要给我惊喜，蒙着眼带我去了顶楼。睁开眼看到满城灯光时，我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。"她指向赵明阳，"现在才明白，他是在确认有没有监控摄像头。"
赵明阳的律师猛地站起来："审判长，这些煽情陈述与本案无关！"
"反对有效。"审判长看向乔安娜，"请原告律师控制证人情绪。"
乔安娜却突然翻开法典："审判长，根据《民事诉讼法》第152条，对方当庭提交关键证据却未提前七日告知，我方有权要求延期审理。"她指向墙上的电子钟，"况且现在已超过法定庭审时间，我方抗议这种疲劳战术。"
休庭锤落下时，林小雨看见赵明阳快步走向侧门，正与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低语。那人脖颈处的蛇形纹身让她心头一颤——正是前天在公寓楼下徘徊的那个。
**三天后，滨海国际大厦地下车库。**
林小雨压低了棒球帽，手机贴着耳朵："乔姐，确定是B区23号车位？"
"王队长给的线报不会错。"乔安娜的声音混着电流声，"但你别靠近，等经侦的人来。"
林小雨却已经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。车旁，赵明阳正将几个文件箱搬进后备箱。当他转身接电话时，林小雨用长焦镜头捕捉到他手腕上从未见过的百达翡丽——婚礼那天他说讨厌机械表的重量。
"...新加坡账户已经准备好？"赵明阳的声音隐约传来，"告诉马三爷，最迟周四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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