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放学铃声刚响，王默就抓起书包冲出教室。她低着头快步穿过走廊，耳边还回荡着体育课上那群女生的嗤笑声。"看那个王默，连跳绳都能绊倒自己，笨手笨脚的。"她们故意放大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背上。
夕阳把老街染成橘红色。王默习惯性地绕了远路，帆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几乎没声音。书包带子勒得肩膀生疼，里面装着被涂鸦的作业本——有人用红笔在她数学作业上画了个大大的零蛋。
拐角处突然传来熟悉的笑闹声，王默浑身一僵，闪身躲进一家玩具店的门廊。玻璃橱窗映出她缩成一团的影子，校服领口歪歪扭扭的，马尾辫也松了。她盯着自己模糊的倒影看了会儿，伸手把碎发别到耳后。
"要买东西就进来，不买别挡着门。"
柜台后的老板娘头都没抬，指甲敲着计算器啪啪响。王默耳根发热，正要离开，忽然被橱窗角落一抹粉色吸引。那是个穿着蓬蓬裙的娃娃，在夕阳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王默不自觉地凑近玻璃。娃娃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。
她猛地后退，差点撞倒身后的展示架。一定是夕阳太晃眼，看错了。可当她再次看去，娃娃的睫毛确实在颤动，蓝眼睛里的流光像活水般波动。
"那个..."王默嗓子发干，指着橱窗，"那个娃娃会动..."
"展品不卖。"老板娘终于抬头，嘴角耷拉着，"三千八，弄脏了你可赔不起。"
王默攥紧书包带。她知道自己的校服袖口已经磨得起毛边，帆布鞋也刷得发白。但娃娃突然歪了歪头，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张开，像是在对她说话。
"我、我能看看吗？就一下..."
"说了不卖！"老板娘"啪"地合上账本，"你们这些穷学生..."
后面的话王默没听清。她转身冲出门时，老座钟突然报时，惊起一片灰尘。钟声里似乎混着一声轻轻的叹息，像那个娃娃在叫她。
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。王默抱着书包在小巷里狂奔，刘海很快被打湿贴在额头上。转过垃圾箱时，书包带子"刺啦"一声断裂，课本和铅笔盒哗啦啦散了一地。
她蹲下去捡，雨水把作业本上的红墨水晕开，像血一样在积水里扩散。突然有道粉光闪过，那个橱窗里的娃娃竟然躺在她的数学书旁边，裙摆上的珍珠沾了泥水。
"怎么可能..."王默伸手去够，指尖刚碰到娃娃的蕾丝袜带，一道闪电劈过，娃娃竟凭空浮了起来。
雨滴在娃娃周围形成奇异的光晕，泥水从裙摆上自动滑落。王默膝盖发软，看着娃娃的蓝眼睛越来越亮，最后变成两团跳动的火焰。
"终于找到你了。"娃娃的声音像风铃碰撞，"我叫罗丽，是你的叶罗丽仙子。"
王默的校服全湿透了，牙齿直打架："你...你会说话？"
"只有纯净之心才能听见我的声音。"罗丽悬浮在雨幕中，小手一挥，王默手背上突然浮现出粉色花纹，"以叶罗丽仙境之名，缔结契约！"
剧痛从手背炸开，王默疼得跪倒在地。那些花纹像活物般蠕动，最后凝结成玫瑰图案。雨水浇在上面发出"滋滋"声，蒸腾起带着香气的白烟。
"从今以后，你就是我的主人。"罗丽降落在王默颤抖的掌心，"也是叶罗丽战士。"
王默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："我不明白..."
"带我回家。"罗丽用小小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水珠，"有人要来了。"
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，像铁链拖过地面。王默本能地把娃娃塞进怀里，用身体挡住雨。她没看见罗丽裙摆后裂开一道细缝，有张烧焦的纸片正缓缓飘落。
到家时雨停了。王默轻手轻脚溜进卫生间，把湿透的校服泡进盆里。镜子上蒙着水汽，她刚想擦，突然僵住了——镜中的罗丽正在对她眨眼。
"啊！"王默撞上身后的洗衣机。娃娃从她口袋里飘出来，裙摆无风自动："别怕，这是契约生效的表现。"
"你到底...是什么？"王默的声音比蚊子还小。
罗丽转了个圈，卧室台灯突然自己亮了："我是守护平衡的仙子，而你是被选中的孩子。"她停在王默鼻尖前，"黑暗又要来了，这次我们得保护好契约书。"
窗外树影剧烈摇晃，明明没有风。王默把罗丽护在掌心，发现她后背的蕾丝裂痕里，隐约露出焦黑的纸页边缘。
"这是什么？"她轻轻碰了碰。
罗丽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："上次大战留下的...别碰！"
但王默已经捻住了那片纸角。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：燃烧的城堡、坠落的翅膀、撕心裂肺的尖叫。最清晰的是个女人尖利的笑声："契约书毁掉的话，你们就完了！"
"王默？王默！"罗丽拍打她的脸颊，"快松手！"
王默瘫坐在地上，大口喘气："那些是..."
"过去的事。"罗丽拽出那张残页，上面的焦痕正在诡异地蔓延，"曼多拉女王正在找新的契约者，我们必须..."
梳妆镜突然"咔"地裂开一道缝。王默抬头，在破碎的镜面里看见窗外有双血红的眼睛一闪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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