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工牌上"VII-24"的荧光编号，手指擦过边缘时沾上黏腻的神血。那滴蓝色液体突然沸腾，在指尖炸开细小的数据流。
"记忆覆盖完成得不太彻底啊。"暴食的餐刀擦着我耳垂钉进控制台，刀刃上VII-0的血珠滚落，在金属表面蚀刻出神经回路般的纹路。他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我膝盖，带着冷藏柜里特有的寒意，"俱乐部最讨厌不听话的猎犬。"
二十三个培养舱的残骸突然发出蜂鸣。克隆体们破碎的躯体漂浮起来，被某种力量拉扯着拼合成人形。23号只剩半个脑袋，却精准地朝我咧嘴一笑："你闻到了吗？系统正在重启。"
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。我猛地后仰，暴食的手掌擦着咽喉掠过，指甲在皮肤上刮出五道蓝荧荧的代码轨迹。后脑勺撞上正在像素化的墙壁，整个实验室突然倾斜了四十五度。
"别挣扎了。"暴食踩住我左肩，风衣敞开露出机械心脏——那玩意儿由二十三根神经导管组成，每根都连接着一个克隆体的残骸，"你们VII系列最棒的设计，就是共享神经快感。"他俯身时胸腔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，"知道为什么你杀神明时特别兴奋吗？"
冷藏柜的记忆碎片突然尖锐起来。送子观音的断颈喷出的蓝光，关东煮沸腾时咕嘟咕嘟的气泡，还有我舔舐嘴角时尝到的...薄荷味？
"嗅觉覆盖程序有个小漏洞。"暴食的餐刀挑起我下巴，刀尖在喉结上划出十字，"所有神血本该闻起来像铁锈，但VII-0的原始记忆偶尔会泄露。"他突然抓住我右手按在23号克隆体胸口，"感受下？"
掌心下的皮肤突然透明，暴露出正在搏动的机械心脏。二十三个心跳声通过神经导管传来，和我杀神明时的频率完美重合。克隆体们同时张开嘴，发出电子合成般的和声："认知即枷锁——"
剧痛从太阳穴炸开。暴食突然拽着我头发撞向悬浮的屏幕，画面里VII-0正把餐刀插进自己眼眶。蓝色神血喷溅的瞬间，我后颈的弑神者纹身突然发烫，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。
"你们把纹身叫'荣耀'？"暴食的机械手指戳进我锁骨处的伤口，挖出一小块闪着蓝光的芯片，"不过是监控每个猎杀快感的传感器。"他当着我的面捏碎芯片，数据残渣像萤火虫般飘向穹顶，"俱乐部只需要会上瘾的狗。"
23号克隆体的残肢突然抽搐着抓住我脚踝。它正在溶解的声带挤出嘶嘶作响的电流声："看看...你工牌背面..."
暴食的餐刀立刻贯穿它咽喉，但已经晚了——我摸到工牌背面凸起的刻痕：VII-0。冷藏柜的记忆突然全部倒带，这次看清了：所谓"猎杀送子观音"，根本是俱乐部策划的认知植入实验。
"真可惜。"暴食突然撕开整件风衣，机械躯体完全展开后几乎占满半个实验室。他心口的神经导管像毒蛇般昂起头，尖端对准我瞳孔，"本来你该成为最优秀的——"
23号克隆体的眼球突然爆开，蓝绿色液体在空中凝成餐刀形状。我抢在暴食之前抓住这把液体刀，反手捅进他机械心脏的能源核心。
"你漏了件事。"液体餐刀吸收着泄露的数据流，渐渐凝固成实体，"VII-0当年发现的不是'认知枷锁'..."刀柄上浮现出和工牌相同的编号，而我的视网膜上正在刷过无数弑神场景的真实数据，"...是集体觉醒协议。"
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步睁眼。它们溶解到一半的躯体挣扎着爬向暴食，每具残骸都发出同样的电子音："检测到VII-0神经信号——"
暴食的机械心脏爆出火花时，整个穹顶的屏幕突然全部黑屏。黑暗中有冰冷的金属触感爬上脊背，我回头看见二十三个培养舱重新立起，每个舱体里都站着个完好无损的"我"。它们隔着玻璃对我做口型：
"记忆同步率100%"
暴食的机械心脏发出尖锐的警报声，二十三根神经导管同时爆出电火花。我握紧那把由克隆体血液凝成的餐刀，突然尝到舌尖泛起金属味——和每次弑神前一样的血腥预兆。
"你居然能激活集体协议..."暴食的机械手指突然扭曲成手术钳形状，猛地钳住我手腕。皮肤被刺破的瞬间，冷藏柜的记忆碎片突然重组：VII-0根本不是自毁，他的颅骨是被这种手术钳撬开的。
实验室突然响起电子女声："检测到原始样本神经信号，启动记忆熔断程序。"所有培养舱里的"我"同时抽搐起来，他们的太阳穴迸出蓝光，在玻璃上投射出相同的画面：我站在送子观音尸体旁，却往自己手臂注射着什么。
"看清楚了？"暴食的声音突然混着电流杂音，他的机械躯体正在分解成数据流，"所谓弑神者荣耀，不过是俱乐部研发的神经毒品..."一根导管突然刺进我颈动脉，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，"...而你刚刚给自己打了双倍剂量。"
后颈的弑神者纹身突然灼烧起来，皮肤下的二进制代码开始重组。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们集体露出痛苦又愉悦的表情——和我每次杀戮后的神态一模一样。
"现在感觉如何？"暴食完全溶解成数据风暴前，最后传出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波纹，"VII-0当年也经历过这个...然后他就成了最优秀的清道夫。"
我跪倒在地时，看到自己左手正在像素化。蓝色神血从毛孔渗出，在空中组成一行闪烁的倒计时：00:59。培养舱里的二十三个"我"突然拍打玻璃，他们张开的嘴里，都有一颗正在融化的薄荷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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