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为会被关进地牢，或者至少是个阴暗潮湿的牢房。但当达达利亚带我穿过至冬宫宏伟的走廊，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时，我愣住了。
"这是...？"
"你的临时住处。"他推开门，里面竟是一间布置典雅的卧室。深蓝色的天鹅绒窗帘，雕花的胡桃木家具，甚至还有一盆在至冬极为罕见的绿色植物。"别那副表情，我们至冬对待客人还是很周到的——只要客人遵守规矩。"
我走进房间，手指抚过柔软的被褥。"我以为你会把我扔进地牢。"
达达利亚倚在门框上，嘴角勾起："通常是的。但..."他上下打量我，"你看起来连只史莱姆都打不过，关在地牢太浪费人力看守了。"
"嘿！"我鼓起脸颊，"我好歹也是..."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也是什么？一个每天加班到凌晨的普通上班族？在提瓦特大陆这算什么身份？
"也是什么？"他来了兴趣，直起身子。
"也是个能照顾好自己的人。"我硬着头皮说完，然后因为心虚又开始咯咯笑。
达达利亚摇摇头，似乎对我的笑声已经习以为常。"晚餐会有人送来。明天女皇有空时，我会带你去见她。"他转身要走，又停下补充，"别想着逃跑，整座宫殿都在愚人众监控下。"
门关上后，我扑到床上，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。这一切太不真实了。我掐了掐自己的手臂——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"真的穿越了..."我喃喃自语，环顾这个华丽的"牢房"。墙上挂着精致的冰晶画，壁炉里的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如果不是处境危险，这简直像高级酒店。
不久，一位侍女送来了晚餐——烤得恰到好处的禽肉、冒着热气的蔬菜汤和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。我狼吞虎咽地吃完，才发现侍女还站在一旁。
"请问...还有事吗？"我擦了擦嘴。
"公子大人吩咐，等您用餐后带您去浴室。"
"浴室？"我瞪大眼睛。在被疑似囚禁的情况下还能洗澡？达达利亚到底把我当成什么？危险的间谍还是迷路的客人？
浴室比卧室更令人惊叹。巨大的大理石浴池中，热水蒸腾着雾气，水面上漂浮着新鲜的花瓣。我试探性地将脚趾浸入水中——温度刚好。
"需要我帮您更衣吗？"侍女问道。
"不、不用了！"我连忙摆手，"我自己来就好。"
浸入热水的瞬间，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。我长舒一口气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。浴室的天花板是透明的，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星星。在这样的奢华环境中，我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被带来审问的。
洗完澡，我发现原来的睡衣已经被换成了一套丝质睡裙。穿上的触感如同第二层皮肤般舒适。回到房间，壁炉的火更旺了，床边还多了一杯热牛奶。
"这待遇也太好了吧..."我捧着牛奶，望着窗外的雪景。月光下的至冬宫尖顶闪烁着银蓝色的光芒，美得不似人间。
正当我出神时，门被轻轻叩响。
"请进？"我下意识说道，随即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拒绝的资格。
门开了，但进来的不是达达利亚，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。他身材高挑，戴着金丝眼镜，镜片后的紫色眼眸含着笑意，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黑色的长发，在脑后松松地扎成一束。
"晚上好，小姐。"他的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，"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。"
我僵在原地。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——潘塔罗涅，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，"富人"。游戏里那个总是笑眯眯却让人脊背发凉的财政官。
"潘...潘塔罗涅大人？"我的声音几乎变了调。
他眉毛微微上扬："哦？您认识我？"步伐优雅地走到床边，自顾自地坐下，"看来公子说得没错，您确实知道不少事情。"
我的"笑失禁"症状在紧张中爆发："哈哈哈...游戏里...哈哈哈...见过..."
"游戏？"他歪着头，那表情就像看到一只会说话的史莱姆，"有趣。公子提到您说自己来自'另一个世界'，看来并非完全胡言乱语。"
潘塔罗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，翻开一页："那么，来自异世界的小姐，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？"
"我没有名字...啊不是！"我拍了拍自己的脸，"我叫..."突然想到在异世界透露真名可能不太明智，"叫我'笑笑'就好。"
"'笑笑'？"他轻笑一声，"倒是贴切。"钢笔在本子上轻轻一点，"那么，笑笑小姐，您是如何来到至冬的？"
"说实话，我也不清楚。"我耸耸肩，"我正在玩...呃，观看一个叫《原神》的...戏剧表演，然后一道光闪过，我就到这里了。"
潘塔罗涅的笔停住了："《原神》？"
"就是...讲述提瓦特大陆七个国家故事的作品。"我小心翼翼地解释，"在我的世界，你们都是虚构角色。"
他的眼睛眯了起来，笑容丝毫未变，但房间温度仿佛骤降几度："我们是...虚构角色？"
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笑声变得尖锐："哈哈哈...这个...哈哈哈..."
"放松，小姐。"潘塔罗涅合上本子，"我只是来评估您对至冬国的潜在风险。毕竟，财政官的职责就是权衡利弊。"他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"根据初步判断，您要么是个出色的骗子，要么..."
"要么？"
"要么就是您说的都是真的。"他转身走向门口，"无论哪种情况，您都值得进一步观察。"
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时，我突然脱口而出："你小时候在璃月港码头偷过面包对吧？"
潘塔罗涅的背脊瞬间僵直。他缓缓转身，脸上依然挂着微笑，但眼神已经彻底冰冷："你说什么？"
我也愣住了。这句话不知怎么就蹦了出来。在游戏剧情中，潘塔罗涅的童年经历只有只言片语的暗示，但此刻我却像亲眼所见般确定。
"你...你七岁那年冬天，"我鬼使神差地继续说，"因为太饿偷了面包铺的摩拉面包，被店主追了三条街...最后躲在渔船下面直到天黑..."
钢笔从潘塔罗涅手中掉落，在地毯上无声地滚了几圈。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："不可能...这件事没有人知道..."
我捂住嘴，意识到自己闯祸了："对不起！我不是故意..."
他大步走回床边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："你还知道什么？"声音低沉得可怕。
"没、没有了！"我吓得止住了笑声，"只是在...在我的世界，有一些关于你的...背景故事..."
潘塔罗涅盯着我看了许久，终于松开手，拾起钢笔。当他再次抬头时，那个完美无缺的微笑面具已经重新戴好："有趣。非常有趣。"他整理了一下袖口，"看来我们的谈话需要改日继续了，笑笑小姐。祝您晚安。"
他离开后，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。我瘫在床上，懊悔不已。这下不仅得罪了最危险的执行官之一，还暴露了自己知道他们过去的能力。
"完蛋了..."我蜷缩成一团。这下可能真的要被关进地牢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又一阵敲门声让我惊跳起来。
"又是谁？"我颤抖着问道。
门被猛地推开，达达利亚大步走进来，脸色异常严肃："刚才潘塔罗涅来过了？"
我点点头，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。
"他说什么了？"达达利亚坐在床边，目光锐利。
"就是...问我是谁，从哪里来..."我犹豫着要不要提及那段关于童年的对话。
达达利亚似乎看出了我的隐瞒，但没追问："听着，从现在起，不要单独跟任何执行官接触，尤其是多托雷。潘塔罗涅虽然危险，但至少会遵守规则。博士就..."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"多托雷？"我咽了口唾沫，"他...对我感兴趣？"
"不只是感兴趣。"达达利亚的表情阴沉下来，"他刚刚向女皇申请将你移交研究所'保护'。要不是我以'第一发现人'的名义反对，你现在已经在手术台上了。"
我浑身发抖，笑声完全变成了恐惧的喘息："他要...解剖我？"
"大概率是。"达达利亚站起身，"我会尽量拖延，但不敢保证能阻止多久。明天见到女皇时，表现得好一点，也许她能给你官方庇护。"
他走到门口，又回头看我："对了，你怎么惹到潘塔罗涅的？他离开时脸色难看得很，我认识他这么多年，还是第一次见他差点维持不住那副假笑。"
"我...不小心提到了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事。"
达达利亚愣了一下，随即大笑起来："干得漂亮！能看到富人变脸，值了！"笑完又正色道，"不过以后别这么做了。被他记仇的人通常都会'意外'破产。"
他离开后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拍打在玻璃上，如同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。我裹紧被子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处境的危险。
三位执行官中，达达利亚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能保护我的人，但就连他也明言这种保护是有限的。潘塔罗涅被我无意中戳中痛处，而多托雷则想把我当成实验品...
就在我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，窗户传来一声轻响。我勉强睁开眼，看到一个黑影站在窗外——那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轮廓。它有着细长的四肢和不成比例的大脑袋，正用某种工具试图撬开窗锁。
我吓得完全清醒了，却发不出声音。那东西转过头，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具和发着红光的眼睛。
多托雷的造物！
我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，却听到窗锁"咔嗒"一声被打开。寒风夹杂着雪花灌入房间，那个怪物轻盈地跳了进来。
"救——"我的呼救声还没出口，怪物就扑了过来，一块湿布捂住了我的口鼻。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，我的视线开始模糊。
最后的意识中，我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声音，以及达达利亚愤怒的吼叫："滚出我的地盘！"
然后，黑暗吞噬了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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