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所以你们把契约改成了..."她的声音发颤，"式神全灭...主人才能活？"
马嘉祺的睫毛上挂着血珠。他试图点头，镜化的脖颈却发出危险的碎裂声。林小鹿突然发现那些裂纹在模仿她后颈的荆棘纹走势，连分叉角度都分毫不差。
少年沾血的手指突然抚上她脸颊。温度透过血迹传来，是镜阵崩塌后她感受到的唯一暖意。"主人说过..."马嘉祺的瞳孔开始涣散，"要同生共死..."
他整个人向前栽倒时，林小鹿下意识接住。镜化的右臂压在她肩上，裂纹已经爬到耳后。她这才注意到马嘉祺后背嵌着块狐火镜碎片，镜面映出的天台上，刘耀文半个身子都被漩涡吞没了。
"撑住..."林小鹿咬牙把他背起来，少年轻得不像活人，"我带你..."
马嘉祺垂落的左手突然抽搐。他五指成爪抠进自己心口，硬生生扯下半片血色鳞甲。"天台..."染血的鳞片塞进她手心，"快..."
鳞甲触到契约残页的瞬间，林小鹿耳边炸开六重惨叫。掌心血珠自动凝成箭头，指向头顶通风管道深处若隐若现的紫光。
"紫电通道？"她收紧托着马嘉祺膝弯的手，"你们到底准备了多少后路..."
少年在她背上发出模糊的气音。镜化的右臂突然脱落几块碎片，露出底下正在消散的肌肉组织。林小鹿摸到他脊椎处凸起的荆棘纹，那些纹路正疯狂吞噬着少年的生命力。
应急灯突然恢复照明。三十米外的转角传来丁程鑫特有的慵懒声线："小马哥果然在这——"
声音戛然而止。林小鹿转头看见红发少年被荆棘纹缠住脚踝拖进阴影，最后留在光线里的是一截剧烈挣扎的狐尾虚影。
马嘉祺的心跳在她后背微弱地震颤。林小鹿攥紧染血的鳞片，迎着通风管里越来越盛的紫光跑去。通风管道里的紫光突然暴涨，林小鹿被强光刺得眯起眼睛。马嘉祺在她背上轻得像片羽毛，镜化的皮肤不断剥落，碎屑划过她颈侧时带着冰凉的刺痛。
"抓紧了。"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鳞片上，腥甜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，紫光凝成实体阶梯。第一级台阶在她踩上去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。
身后传来镜灵聚合的嗡鸣。林小鹿不用回头也知道，那些被契约反噬吸引来的东西正从消防栓的血迹里往外爬。马嘉祺垂落的手臂突然抽搐，五指无意识地抓挠她肩膀。
"丁程鑫...狐尾..."少年喉咙里滚出几个气音，"断了三根..."
林小鹿猛地刹住脚步。阶梯转角处的镜面映出天台画面：红发少年被荆棘纹缠成茧状，七条狐尾只剩四条还在挣扎。严浩翔的貔貅镜正从他胸口缓缓剥离，每移动一寸都带出金色血雾。
"操！"她一拳砸向镜面，裂纹立刻蛛网般蔓延。马嘉祺的心跳突然加速，镜化的胸口出现共振似的震颤。
阶梯尽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林小鹿冲上最后三级台阶时，看见张真源半个身子已经陷进镜面漩涡。少年道士的桃木剑插在自己左肩上，金线缠绕的剑穗正在燃烧。
"乾坤...移位..."张真源突然抬头，充血的眼睛直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，"小鹿...别过来..."
马嘉祺在她背上剧烈挣扎起来。一块镜片从他锁骨处崩飞，擦着林小鹿耳廓钉入墙壁。她这才发现整个天台已经变成巨大的镜阵，六道荆棘纹从不同方位绞向中央漩涡。
贺峻霖的雷符在漩涡边缘炸开时，林小鹿看清了漩涡中心的青铜镜——正是她在第八镜里见过的，刻着"七杀镇魂"的那面。宋亚轩的琵琶弦正死死缠在镜钮上，弦上凝结的血珠不断滴落。
"他们...在拖时间..."马嘉祺的嘴唇擦过她耳垂，气息弱得几乎听不见，"子时...镜阵...逆转..."
林小鹿突然意识到什么，猛地扯开自己衣领。心口处的七枚鳞片正在发烫，最亮的那枚对应着马嘉祺，其余六枚忽明忽暗。贺峻霖对应的鳞片突然裂开细纹，与此同时天台上的雷符全部熄灭。
"不行..."她抖着手去抠鳞片，指甲掀翻了也感觉不到疼，"你们不能..."
马嘉祺的右手突然扣住她手腕。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，带着她一起撞向最近的镜面。玻璃碎裂的瞬间，林小鹿听见六个重叠的喊声：
"契约成立！"
天旋地转中，她看见七道荆棘纹突然调转方向，全部刺向中央的青铜镜。马嘉祺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
"这次...换我们...保护你..."
然后世界炸开刺目的白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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