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鹿是被肋骨处的刺痛惊醒的。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抵着她心口，随着呼吸的节奏一深一浅地扎进皮肉。她试着动了动手指，黏腻的触感立刻从指缝间漫上来——是血，带着镜阵特有的金属腥气。
"马...嘉祺？"
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。回答她的只有玻璃碎裂般的喘息声，近在咫尺。林小鹿艰难地撑开眼皮，最先看清的是少年支离破碎的轮廓。马嘉祺整个人呈保护姿态压在她上方，右臂已经完全镜化，裂纹蛛网般爬满半边脸颊。月光透过那些裂缝照进来，在地面投下血红色的光斑。
天台不知何时变成了巨大的镜面牢笼。七面青铜镜悬浮在漩涡状的血色月光里，每面镜子都映着个少年的身影——丁程鑫的狐尾被荆棘纹缠成麻花，贺峻霖的雷符正一片片剥落，严浩翔的貔貅镜裂成两半...
林小鹿猛地去摸自己心口。七枚鳞片不知何时重组成了锁链纹，最亮的那条正死死缠在马嘉祺颈间的裂纹上。她突然明白过来——这不是契约反噬，是七个傻子把本该她承受的诅咒分流到了自己身上。
"谁准你们..."刚起身就呛出口血，林小鹿胡乱抹了把嘴角，"擅自改契约！"
马嘉祺的睫毛颤了颤。镜化的右手突然"咔"地折断一截，碎片暴雨般射向某面青铜镜。林小鹿顺着望去，看见镜中浮现出陌生画面：暴雨倾盆的古宅院里，七个少年跪在泥水中结印，而她前世的身影正被天雷劈得摇摇欲坠。
"这是...？"
"别碰...镜子..."马嘉祺的警告混着金血溢出唇角。他试图用残存的左手拽她，镜化的指节却在她腕上擦出串血珠。那些血滴刚触及地面就活物般游向中央的青铜镜，在镜面激起圈涟漪。
林小鹿鬼使神差地伸手。指尖碰到镜面的刹那，整个世界突然倒转——
暴雨声劈头盖脸砸下来。她看见前世的自己瘫在法阵中央，七道天雷同时劈落的瞬间，七个少年突然集体叛变似的扯断契约锁链。丁程鑫的狐尾卷走她手中桃木剑，严浩翔的貔貅镜吞掉护心玉，马嘉祺的紫瞳里闪过决绝的咒印...可当雷光散去时，他们却背对她跪成圈，用身体筑起道血肉围墙。
最刺眼的是每个人心口亮起的鳞片。和她现在身上的一模一样。
"同命咒..."林小鹿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。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根本不是式神叛逃，是他们用最极端的方式替她扛了天劫。那些看似背叛的举动，全是为了让天道判定契约已断...
现实与记忆的夹缝里，马嘉祺的声音忽远忽近："看...镜子背面..."
林小鹿踉跄着扑向中央青铜镜。镜钮上缠着的琵琶弦突然崩断，宋亚轩在另一面镜子里咳着血倒下。她发狠地掰动沉重的镜框，在背面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——是七个少年用血画的逆转阵，最中央刻着"七杀替主"四个字。
"你们他妈..."喉咙像被荆棘纹堵住了，林小鹿一拳砸在镜面上，"谁要这种牺牲啊！"
裂纹顺着她染血的指节蔓延。所有青铜镜同时发出蜂鸣，映出的少年们突然集体抬头，仿佛隔着时空与她相望。丁程鑫的狐尾又断了一根，可他却在笑；贺峻霖的雷符烧到了指尖，他反而唱起诀别咒；马嘉祺...
马嘉祺的镜化已经蔓延到心口。少年紫瞳里的光正在消散，嘴角却还挂着那个她最熟悉的，带着点无奈的笑。
林小鹿疯了一样扯开衣领。心口锁链纹最亮的那环突然开始发烫，对应马嘉祺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。她抓起块镜片就往锁链纹上割，却在刀刃触及皮肤的瞬间被道青光弹开。
"你以为这就结束了？"
这个声音让林小鹿浑身血液凝固。中央青铜镜的涟漪里，严浩翔的身影正逐渐清晰。少年道士服破破烂烂，可貔貅镜却完好无损地悬在胸前，镜面映出的根本不是天台——是电视台外围黑压压的粉丝群，每个人手里的应援棒都在滴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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