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鹿的指尖刚碰到青铜罗盘，指针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蜂鸣。天花板上的机械女声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槐树叶剧烈摩擦的沙沙声——就像三百年前那个雨夜，她躲在石室里偷听式神们争吵时听到的一样。
"北方..."严浩翔突然捂住右眼，指缝里渗出黑色粘液，"是主人亲手把自己埋在那里的。"
丁程鑫的尾巴还缠在她手腕上，绒毛间突然钻出细小的冰晶。林小鹿低头看见自己影子里伸出无数红线，正顺着地板缝隙向四面八方蔓延。每根红线都缠着片翡翠碎屑，上面映出式神们最痛苦的记忆：贺峻霖的判官笔折断时爆出的火星，马嘉祺的录音笔在雪地里循环播放"阿程别哭"的沙哑声音。
"主人现在明白了？"丁程鑫突然用尾巴尖挑起她下巴，九条尾巴上的新生绒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，"当年你选择魂飞魄散，不是要惩罚我们违背天师戒律——"
化妆镜"哗啦"碎裂。无数镜片悬浮在空中，每片都映出林小鹿前世自毁前的画面：她跪在雪山祭坛上，用簪子划开手腕时，鲜血在冰面上画出的根本不是往生咒，而是一道放大版的反锁链纹。
"是为了把契约反噬引到自己身上！"林小鹿猛地攥紧罗盘，青铜边缘割破掌心。血滴在红线上的瞬间，所有翡翠碎屑突然调转方向，齐刷刷指向她锁骨上的印记。
地板突然隆起。粗壮的槐树根破土而出，根系间缠绕着七盏长明灯。严浩翔突然扑过来抓住其中一盏，灯芯"噼啪"炸响，爆出三百年前的声音："...小鹿大人闭关第三十六天，丁程鑫的尾巴又被阵法灼伤了..."
黑色粘液突然沸腾。第八个影子消散的位置浮现出青铜罗盘的本相——盘底刻着道观地下密室的平面图，某个被朱砂圈出的位置正在渗出鲜红的液体。
"主人当年..."丁程鑫的狐耳突然完全立起，瞳孔缩成细线，"是故意让我们找不到尸体的？"
林小鹿突然想起什么，发疯似的扒开槐树根下的腐土。指尖触到冰凉金属的刹那，整个空间响起三百年前的雨声。埋在树根深处的根本不是往生法器，而是七把生锈的钥匙——每把钥匙齿痕都对应着式神们最珍视之物：丁程鑫尾巴尖上最长的金毛，严浩翔偷偷收藏的糖纸，贺峻霖笔洗里沉淀的发丝...
"同步率100%！"机械女声突然尖锐到破音。所有红线同时绷断，翡翠碎屑暴雨般砸向地面。林小鹿在漫天绿光中看见自己前世的最后动作——她捏碎本命玉簪时，簪头露出的根本不是镇魂钉，而是把微型钥匙。
槐树根突然全部枯萎。丁程鑫的尾巴不受控制地卷起那把钥匙，狐耳"啪"地弹出两簇金毛。林小鹿突然意识到，贯穿他胸膛的契约链正在发出和青铜罗盘完全一致的蜂鸣。
"现在轮到我问了..."她擦掉罗盘上自己的血迹，露出底下被掩盖的刻痕——那是七个式神的名字，每个字最后一笔都连着她的反锁链纹，"你们切割记忆时，为什么偏偏留下这些？"
天花板轰然坍塌。纷扬的尘埃里，七只手同时伸向悬浮的钥匙。林小鹿听见三百年前自己没说完的后半句话，正从每片翡翠碎屑里涌出来："...因为最想被记住的，从来都不是契约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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