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门口的梧桐树叶被晒得打卷,芷爱攥着透明文具袋的手指微微发白。袋子里的准考证边角被汗水浸得有点软,2B铅笔的笔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是张老师昨天特意帮她削好的。
“别慌,跟平时模拟考一样。”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。芷爱点点头,看见前面几个同班同学正凑在一起互相整理红领巾,有人的校徽歪了,有人的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头上。
考场楼前的公告栏前挤了好多人,芷爱踮着脚找到自己的考场号——三楼最东头的教室,窗户正对着操场那棵老槐树。她跟着人流往上走,楼梯扶手被晒得发烫,掌心贴上去时,像触到了夏天的温度。
教室门口的老师接过她的准考证,在名单上划了个勾,指尖带着点油墨的凉意。芷爱走到自己的座位旁,发现桌角用小刀刻着个模糊的“加油”,大概是往届考生留下的。她把文具袋放在桌角,铅笔、橡皮、尺子摆得整整齐齐,像张老师教的那样。
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一瞬,又铺天盖地涌过来。芷爱摸着准考证上自己的照片,忽然想起昨天段锦泽问她题时,草稿纸上不小心写下的“祝你好运”。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卷面上,她深吸一口气,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和教室里渐渐响起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慢慢合在了一起。
终于考完了,暑假去哪玩呢。刚考完的芷爱想着,突然有道熟悉的声音“芷爱”紫鸢远远的看到了芷爱一路小跑跑了过来“怎么样,感觉能上一中不”“还可以,稳定发挥”“我们去收拾东西吧”紫鸢拉着芷爱跑进了宿舍楼。
宿舍的吊扇慢悠悠转着,把空气里的洗衣粉味吹得晃晃悠悠。芷爱坐在下铺,正把叠好的校服往行李箱里塞,忽然从袖口掉出半块橡皮,是紫鸢咬过的那只兔子形状,缺角处还留着浅浅的牙印。
“快帮我看看这个要不要带。”紫鸢从上铺探下头,手里举着串千纸鹤,线都松了,是刚入学时两人一起折的。芷爱刚点头,那串纸鹤就“哗啦”掉下来,白色、粉色的纸片撒了满地,像场小小的雪。
两人蹲在地上捡时,膝盖撞在一起。紫鸢忽然笑出声:“你还记得不?上次你半夜踢被子,我偷偷把我的毛毯塞给你,结果第二天被宿管阿姨发现了。”芷爱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捏着只折歪了的纸鹤,翅膀上还沾着点钢笔水——是某次传纸条时不小心蹭到的。
行李箱的拉链“咔哒”卡住了,塞太多东西,鼓得像只圆滚滚的粽子。紫鸢跳下来帮忙,两人使劲按住箱盖,胳膊肘抵着胳膊肘,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混着吊扇的嗡鸣。“算了,把那个旧玩偶拿出来吧。”芷爱说,指的是枕头边那个洗得发白的小熊,是紫鸢生日时送她的。
夕阳从铁栏杆窗外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格子影子。忽然发现,原来要收拾的不只是东西,还有这两年挤在一张小书桌前写作业、窝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