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“……然后我就从楼梯上滑了下来，一路滑到了大厅！把守卫们都吓坏了！”安娜正在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的一件糗事。

汉斯配合地发出轻笑：“听起来非常有趣，殿下您一定给这座城堡带来了很多生机。”

“哦，是啊，她最擅长的就是制造‘生机’和‘意外’。”一个清晰又带着明显讥讽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
安娜和汉斯同时转过头。安娜看到是爱丽丝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，有些疑惑也有些戒备。汉斯则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，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。

爱丽丝走到他们面前，先是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扫了汉斯一眼，然后才看向安娜，嘴角勾起一抹假笑：“公主殿下，看来您不仅走路不看路，说话也不看场合吗？在这么重要的宴会上，拉着一位……呃，来自远方的客人，喋喋不休地讲述您那些……嗯，有趣的意外，这就是阿伦黛尔的待客之道？”

安娜的脸一下子涨红了，有些生气地反驳：“爱丽丝！我只是在和汉斯王子聊天！这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
“聊天？”爱丽丝轻轻哼了一声，晃了晃手中的酒杯，“聊您是如何差点拆了城堡的楼梯？还是聊您是如何在重要的典礼上差点绊倒？哦，或许您还想聊聊刚才阳台上那阵……奇怪的冷风？”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王座的方向。

安娜的脸色瞬间白了，她显然也想起了阳台上的异常，并且被爱丽丝暗示那是她的错。“那、那不是我……”

“不是吗？”爱丽丝打断她，语气更加尖刻，“如果不是您突然乱动，吓到了尊贵的女王陛下，怎么会引来那么大的风？要知道，陛下今天可是非常紧张的。”她成功地把话题引向了艾莎，并暗指是安娜的鲁莽导致了姐姐的失态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安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，眼眶也红了，她求助般地看向汉斯。

汉斯适时地开口了，他微微上前一步，挡在了安娜和爱丽丝之间，语气依旧温和，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：“这位小姐，请您注意言辞。安娜公主只是性格活泼天真，这并非过错。我想女王陛下也不会因为妹妹的真诚而责怪她。”

爱丽丝挑眉看向汉斯。哦？这就护上了？戏挺足啊。

她正准备再怼几句，汉斯却话锋一转，对着她微微颔首：“如果我没猜错，您一定就是北地斯卡蒂公爵的千金，爱丽丝小姐吧？久闻公爵家族忠诚勇武，今日见到小姐，果然……气质非凡。”

他这话听起来像是恭维，但配合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，总觉得像是在说“果然很刁蛮”。

爱丽丝心里冷笑，面上却故作惊讶：“哦？汉斯王子对我北地倒是了解。看来来之前做足了功课？”她这话暗示他别有用心。

汉斯面不改色：“只是对友善的邻邦充满好奇和敬意罢了。”

就在这时，乐声变得舒缓起来，舞会环节开始了。

汉斯立刻转向安娜，非常自然地伸出手，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：“公主殿下，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，请您跳第一支舞？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轻松点的话题。”

安娜立刻破涕为笑，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到了汉斯的手心里：“当然！我很乐意！”

爱丽丝被彻底晾在了一边。她看着汉斯牵着安娜走向舞池中央，看着安娜脸上那副完全被迷住的表情，气得牙痒痒。

“行，算你狠。”她盯着汉斯那看似完美的背影，内心疯狂输出，“演技派是吧？护花使者是吧？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！”

她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剩下的饮料，把空杯重重地塞给路过的一个侍者手里，侍者被吓了一跳。

舞池中，汉斯和安娜已经开始翩翩起舞。安娜跳得有些笨拙但很开心，汉斯则引导得十分熟练，两人看起来……确实有点像那么回事。

爱丽丝抱着手臂，冷眼看着。她知道，按照甲方的剧本，这支舞之后，这两人估计就要飞速订婚了。她得想办法搅黄它，至少不能让他们进展得这么顺利。

她眼珠转了转，开始打量四周，寻找机会。硬闯舞池打断他们？太明显，不符合她“优雅”的恶女人设。等他们跳完再上去冷嘲热讽？好像力度不够。

正当她快速思考着捣乱方案时，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王座上的艾莎不知何时抬起了头，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舞池中央。

艾莎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，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。她紧紧咬着下唇，眼神复杂地看着妹妹和那个陌生男子亲密共舞，那眼神里有担忧，有不安，有恐惧，还有一丝……被抛下的孤独？她交叠的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了。

爱丽丝心里咯噔一下。完了。

她看着艾莎那副深受刺激、情绪明显不稳的样子，又看了看跳得正欢、完全没注意到姐姐的安娜，最后目光落回那个游刃有余的汉斯王子身上。

一个清晰的念头砸进她的脑海：

“要出事！肯定要出事！就在这个宴会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