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舞曲悠扬，裙摆翩跹。汉斯王子舞步娴熟，引导着有些笨拙但兴致高昂的安娜在舞池中旋转。安娜的脸颊红扑扑的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完全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浪漫里，早就把刚才阳台上的小插曲和爱丽丝的尖刻话语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爱丽丝抱着手臂，像一尊漂亮的冰雕似的杵在舞池边，冷眼看着那对“璧人”。她脑子里已经闪过十几种捣乱方案，比如“不小心”把饮料泼到汉斯背上，或者假装头晕撞进他们中间，但都被她自己否决了——太刻意，太掉价，不符合斯卡蒂家小姐“优雅的恶毒”人设。

她烦躁地啧了一声。这破裙子限制了她发挥！

就在这时，一曲终了。乐声稍歇，舞池中的人们互相行礼致意。汉斯并没有放开安娜的手，而是深情地注视着她，嘴唇微动，似乎说了句什么。安娜立刻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，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爱丽丝心头警铃大作。不是吧？这就开始了？甲方你这感情线是坐火箭的吗？

果然，汉斯牵着安娜的手，并没有退场，而是转向了王座的方向。他提高了一点声音，确保周围不少人都能听到：“尊贵的艾莎女王陛下！”

这一声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。原本有些嘈杂的大殿迅速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异国王子和安娜公主身上。连乐队都忘记了演奏下一首曲子。

艾莎一直僵硬地坐在王座上，试图把自己缩进阴影里。听到汉斯的声音，她猛地抬起头，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，交叠的双手攥得更紧了，指节绷得发白。她看着妹妹和那个陌生男子紧握的双手，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。

汉斯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，语气庄重而真诚：“陛下，请原谅我的冒昧。但在今晚如此美好的氛围下，我实在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和一份真挚的情感。”

他转向安娜，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：“安娜公主，您的善良、活泼和光芒，就像阿伦黛尔的阳光，驱散了我所有的犹豫。虽然我们相识短暂，但我确信，您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。”

安娜屏住了呼吸，眼睛睁得大大的，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喜。

爱丽丝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，内心疯狂吐槽：“来了来了！标准流程！相识不到两小时就私定终身！童话世界的时间流速是按倍速播放的吗？病毒传播都没这么快！”

汉斯单膝跪地——这个动作引起了一片低低的惊呼——他依旧紧握着安娜的手，仰头看着她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：“安娜公主，您愿意嫁给我吗？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守护您的笑容和这份难得的真心。”

大殿里彻底安静了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惊呆了。人们看看跪地的王子，看看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公主，最后又齐刷刷地看向王座上的女王。

安娜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，她激动地用手捂住嘴，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。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，用力地点头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：“愿意！我愿意！哦，天哪，汉斯！是的！”

她猛地转向王座，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期待：“艾莎！你听到了吗？他说是的！我说是的！我们可以结婚了！”

艾莎的脸色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，变得像她身后的冰雪雕塑一样白。她猛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，身体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摇晃。她看着兴奋不已的妹妹，又看看那个跪在地上、看似深情款款的陌生王子，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感瞬间淹没了她。

“不……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剧烈的颤抖。

“什么？”安娜没听清，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听清，依旧沉浸在喜悦里，“哦，艾莎，这真是太棒了！我们可以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，有鲜花，有蛋糕，邀请所有人……”

“我说不行！”艾莎猛地提高了声音，尖厉得几乎破音。她胸口剧烈起伏着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坚决，“绝对不行！安娜，你才认识他多久？一天？一个小时？你根本不了解他！你不能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！”

欢乐的气氛瞬间被击得粉碎。安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，喜悦迅速被委屈和愤怒取代：“为什么？艾莎！为什么你总是要说‘不’？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关起来？！我只是遇到了爱我的人，我想得到幸福，这有什么错？！”

“这不是爱！这是鲁莽！是愚蠢！”艾莎的情绪也彻底失控了，长久以来的压抑和恐惧在这一刻爆发出来，她口不择言地吼道，“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危险！你根本不知道这可能会带来什么！”

“会带来什么？幸福啊！”安娜也激动地大喊起来，眼泪夺眶而出，“难道我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？就因为你害怕，你就要我也一辈子待在这个冰冷的城堡里，和你一样永远孤独吗？！”

“安娜！”艾莎被妹妹的话刺伤了，她猛地后退一步，呼吸急促。

爱丽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。虽然她知道剧情会这么发展，但亲眼目睹这场姐妹争吵的爆发，还是觉得冲击力十足。她内心OS：“吵起来了吵起来了！甲方剧本里的经典桥段！但是……这火力是不是太猛了点？艾莎这状态不太对啊……”

她注意到艾莎的情绪明显过于激动了，比她记忆中那个努力隐忍的女王要失控得多。是因为她刚才的挑拨加重了艾莎的焦虑？还是因为别的？

“因为我必须保护你！”艾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，“保护你远离……远离一切危险！”

“最大的危险就是永远被关起来！”安娜哭着反驳，“我受够了！受够了这没有尽头的孤独！受够了你的‘不’！”

就在这时，情绪极度激动的艾莎，猛地抬手想要指向什么，或者只是情绪宣泄的一个动作——

咔嚓！

一声极其轻微但清晰的脆响。

爱丽丝离得不算太远，她清晰地看到，在艾莎戴着白色手套的指尖，一小簇晶莹剔透的冰棱瞬间凝结而成，又在她惊恐地猛地收手时骤然碎裂，化作细小的冰晶飘落在地毯上，迅速融化成一小滩深色的水渍。

虽然只是一闪即逝，虽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激烈的争吵上，但爱丽丝看到了，她相信附近肯定也有其他人看到了——因为几声压抑的抽气声清晰地传了过来。

艾莎自己也感觉到了。她看着自己的手，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，仿佛那不是她的手，而是什么可怕的怪物。她猛地将双手藏到身后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。

“天呐……”爱丽丝下意识地低语，心里咯噔一下，“完了完了，要藏不住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