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又仿佛被无形的嫌恶和窃窃私语填满。辛德瑞拉孤零零地站在光圈中央,那身月光般的裙子此刻像是一件刑具,将她所有的难堪和耻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。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,像冰冷的针,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,扎进她试图缩紧的灵魂里。王子的退却、皱眉、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抵触眼神,比任何恶语都更具毁灭性。
爱丽丝搀扶着“虚弱”的特曼妮夫人,和安娜塔莎一起缩在休息区的角落,完美扮演着受惊、蒙羞又无辜的受害者家属。但她那双眼睛,却像淬了毒的雷达,一刻不停地扫描着场中央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,以及周围人群的反应。
很好。厌恶、鄙夷、幸灾乐祸……各种负面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。王子虽然没立刻下令抓人,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。社会性死亡,基本达成。
但爱丽丝觉得还不够。这点程度,万一王子事后心软,或者那贱人找到机会辩解呢?必须再加一把火,把她彻底钉死在“肮脏、卑劣”的耻辱柱上,让她永世不得翻身!
一个更恶毒、更直观、更具冲击力的念头瞬间成型。Plan C,启动!
爱丽丝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舞厅。不远处,一个侍者正端着盛满深红色葡萄酒的托盘穿梭于宾客之间。就是他了!
爱丽丝脸上瞬间切换成极致的“惊恐”和“担忧”,她猛地用手捂住嘴,眼睛瞪得溜圆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、令人作呕的东西。她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,笔直地指向辛德瑞拉那如水波般流转的银色裙摆下摆——一个相对不起眼的位置。
她的声音再次拔高,因为“极度恐惧”而变得尖利失真,足以穿透任何交谈声:
“老——天——爷——啊!那!那是什么?!老鼠屎!是老鼠屎!在她裙子上!她的裙摆里面藏着老鼠屎!!”
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,比之前任何指控都更具视觉冲击力和生理厌恶感!
瞬间,所有人的目光,包括王子那嫌恶的目光,都齐刷刷地聚焦在爱丽丝所指的方向!
“什么?!”
“老鼠屎?!”
“我的天!在裙子里?!”
“呕……”
人群像炸开的油锅,惊呼声、干呕声、难以置信的议论声轰然响起!许多人下意识地猛然后退,仿佛那裙摆下藏着什么致命的瘟疫!
辛德瑞拉整个人彻底僵住,下意识地就要低头去看自己的裙摆。
就在这全场注意力被吸引、一片混乱的当口!
爱丽丝动了!她像是被“惊吓”过度,“慌乱”之中猛地向旁边踉跄一步,“恰好”重重地撞到了那个正经过她身边的、端着酒杯的侍者!
“哎呀!”
侍者猝不及防,惊呼一声,整个托盘瞬间倾斜!托盘上那四五杯满满的、深红如血的葡萄酒,如同被计算好了一般,划出几道精准的抛物线,劈头盖脸地、一点没浪费地、全部泼洒向——
辛德瑞拉的裙摆!正是她刚才所指、声称有“老鼠屎”的区域!
哗啦——啪嚓!
玻璃杯砸碎在地的声音清脆刺耳。深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猛烈地泼溅开来,瞬间浸透了那月白色的、昂贵的布料!
辛德瑞拉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冰冷的液体泼得惊叫一声,踉跄着后退,差点摔倒。那华丽的裙摆下半部分瞬间被染成了一片狼藉不堪、还在不断滴淌着酒液的深红色污渍!看上去……惨不忍睹!
“完美(Perfect)!”爱丽丝内心疯狂欢呼,脸上却堆满了“惊慌失措”和“愧疚”,对着侍者和辛德瑞拉的方向连连道歉:“对不起!对不起!我太害怕了!没站稳!我不是故意的!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
侍者吓傻了,慌忙道歉。
但此刻,谁还关心是不是故意的?
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辛德瑞拉那被酒液玷污的裙摆。深红的酒渍迅速蔓延,那狼狈不堪的景象,那不断滴落的液体……无形中似乎完美“印证”了爱丽丝刚才那荒谬却恶毒的指控——看,她的裙子果然肮脏无比!里面果然藏着见不得人的污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