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安娜塔莎在“成长”的同时,那本就旺盛的虚荣心也如同吸饱了水的毒蘑菇般疯狂膨胀。她开始更加痴迷于那些破旧的、根本不存在的“华服”和“珠宝”。
她会把所有能找到的、亮闪闪的碎玻璃、彩色石子甚至油污抹在那些旧裙子上,然后对着水盆搔首弄姿,问爱丽丝:“姐姐姐姐!我像不像伯爵夫人?比那个辛德瑞拉漂亮一万倍吧?”
爱丽丝通常会敷衍地点头:“像像像,你最美。”内心OS:“像个小丑夫人还差不多。”
有时安娜塔莎还会异想天开:“姐姐,等以后我嫁给了王子(她似乎完全忘了王子已经结婚),我就把辛德瑞拉锁在城堡最高的塔楼里,天天让她擦地板!擦不完不准吃饭!”
爱丽丝:“……嗯,有志气。”内心:“这智商还惦记王子?梦里什么都有。”
这天,安娜塔莎不知从哪里捡来几根颜色俗气的野鸡羽毛,兴奋地插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上,跑到辛德瑞拉面前炫耀转圈:“看!我的新头饰!漂亮吧!你这辈子都戴不起!”
辛德瑞拉毫无反应,继续着手里的活计。
安娜塔莎觉得受到了轻视,很不高兴,一把抢过辛德瑞拉正在缝补的旧衣服,扔在地上:“丑八怪!不许补了!先夸我的羽毛好看!”
爱丽丝在一旁看着,并没有阻止,反而觉得有点好笑。她慢悠悠地走过去,捡起那件旧衣服,拍了拍灰,塞回辛德瑞拉手里,然后对安娜塔莎说:“跟她计较什么?她懂什么叫美?她的眼睛啊,只配看灰尘和垃圾。”
她拉着气鼓鼓的安娜塔莎走开,低声“教导”:“欺负她,要用脑子。抢她东西有什么用?要让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,连碰一下都是罪过。懂吗?”
安娜塔莎眨巴着无知的大眼睛,显然没懂,但还是用力点头:“懂了!姐姐真聪明!”
爱丽丝看着妹妹那副蠢而不自知的样子,叹了口气,内心再次确认:“真是孺子可教(蠢)也。不过,蠢也有蠢的用法,至少……听话。”
她决定下次去集市,给安娜塔莎买一面更便宜、照人更扭曲的小镜子,让她更能沉浸在自己的“美貌”和“智慧”中。毕竟,一个虚荣又愚蠢的妹妹,才是好妹妹。
杜苏拉家的日子像一辆吱呀作响的破旧马车,在贫困和刻薄的轨道上缓慢而顽固地前行。驾驭这辆马车的,表面上是咋咋呼呼的爱丽丝,但真正握着缰绳、掌控方向的,往往是沉默寡言、眼神精明的特曼妮夫人。
爱丽丝的“恶毒”更多是外放的、戏剧性的,带着一种表演欲和征服快感。而特曼妮夫人的“刻薄”,则更像一种深入骨髓的、冷静的生存智慧,一种在有限资源下最大化自身利益的本能。母女俩心照不宣,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共同维持着这个家畸形却“稳固”的运转。
午后,爱丽丝看着碗里那几颗快要发芽的土豆,皱了皱眉,扬声对厨房方向喊道:“辛德瑞拉!土豆都快长毛了!你就不能挑点好的出来吗?眼睛长哪里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