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

厨房的夜晚，是属于老鼠的。这一点，爱丽丝很清楚。但她最近发现，杜苏拉家的老鼠，似乎格外有“品味”——它们对厨房里那些寻常的残渣碎屑兴趣缺缺，反而时不时会出现在辛德瑞拉活动的角落。

起初只是偶尔瞥见一两只，在辛德瑞拉脚边飞快溜过，并不像通常老鼠那样惊慌逃窜，反而有点……试探性的亲近？甚至有一次，爱丽丝亲眼看到一小块明显被精心啃过的、相对干净的面包边，出现在辛德瑞拉常坐的那个矮凳底下——那绝不是辛德瑞拉自己掉的，她那点口粮看得比命还紧。

爱丽丝的神经立刻绷紧了。童话要素阴魂不散！老鼠朋友？这可是原著里的重要助攻！虽然现在剧情已经被她搅和得面目全非，但谁知道这些带点“灵性”的小畜生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？

直接打死？不行。爱丽丝内心警铃大作：这种明显带点“魔法背景”的生物，万一打死了触发什么隐藏惩罚机制，或者引来更麻烦的东西，那就亏大了。恶毒女配也要讲究基本法！

但放任不管？绝无可能。

爱丽丝摸着下巴，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、充满恶趣味的算计表情。不能物理消灭，那就精神污染，心理威慑。总之，得让这些不识相的小东西知道，谁才是这个厨房真正的、不好惹的主人！

她翻箱倒柜，从杂物堆里找出一个生锈的、看起来十分狰狞的老式捕鼠夹。铁夹子张开着，像一张等待噬咬的金属大口，散发着冰冷和不祥的气息。

她并没有给夹子放饵，也没有真正扳开机关。她要的不是捕杀，是恐吓。

她拿着这个空置的、却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捕鼠夹，故意在辛德瑞拉面前晃了晃，看到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，才满意地走开。

她选择了一个“战略要地”——厨房墙角，那个离辛德瑞拉睡觉的阁楼梯口最近、也是老鼠活动最频繁的角落。

她“郑重其事”地将那张着大口的空捕鼠夹放在那里，铁器碰撞地面发出清脆的哐当声。然后，她又找来一小块相对干净的木片和一根烧黑的木炭。

她蹲下身，用木炭在木片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大字：

“此地不宜久留！—— 好心人杜苏拉”

写完后，她欣赏了一下自己的“墨宝”，颇为得意地将木片立在捕鼠夹旁边，确保任何一个有眼睛（哪怕是小鼠眼）的生物都能看到这“友好”的警告。

做完这一切，她拍拍手站起来，环顾四周，仿佛在向所有潜在的“老鼠观众”宣告：看，多么“善意”的提醒！再不识趣，下次这铁家伙可就不是空的了！

第二天，爱丽丝迫不及待地去检查她的“杰作”。

捕鼠夹原封不动，当然，什么也没夹到。但令她有些恼火的是，她立在那里的木片警告牌，似乎被什么东西碰倒了，上面还多了几个小小的、模糊的爪印，甚至好像……被啃掉了一个小角？

挑衅！这是赤裸裸的挑衅！

爱丽丝气笑了。好啊，这帮小畜生，还挺有脾气！

她眼珠一转，又生一计。她找来一些味道刺鼻的、廉价的劣质香料粉末（大概是过期的胡椒和辣椒粉混合物），绕着那个角落和捕鼠夹，小心翼翼地撒了一个不算完整的圈。

“哼，不喜欢这味道吧？”她一边撒，一边自言自语地恐吓着并不存在的听众，“这可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‘迎宾毯’！闻闻！多刺激！再敢过来，小心鼻子失灵！”

她甚至还故意在辛德瑞拉过来搬柴火的时候，大声地、仿佛在传授经验般说：“这年头，老鼠都快成精了！不好好警告一下，真当厨房是它们家后院了！就得用点厉害手段，让它们知难而退！”

几天下来，爱丽丝乐此不疲地更换着她的“恐吓”手段。今天撒点刺鼻粉末，明天换块更新鲜的警告木牌（“后果自负！”），偶尔还会把捕鼠夹换个角度摆放，保持“新鲜感”。

她并没有真的看到老鼠数量减少，也没看到它们表现出明显的恐惧。但她并不在乎实际效果。她享受的是这个过程——这种单方面宣布“战争”、进行“威慑”的恶趣味。

更重要的是，她做这一切的时候，从不忘确保辛德瑞拉能看到、能听到。

她要让辛德瑞拉明白，在这个家里，就连可能对她表示一丝善意的老鼠，也在她爱丽丝的“掌控”和“打压”范围之内。任何试图靠近她、帮助她的东西，都不会有好下场。

这是一种无声的PUA，通过对潜在盟友的威慑，进一步孤立和打击目标人物。

至于那些老鼠到底看没看懂她的警告，在不在乎她的粉末，爱丽丝才不管。她只需要自我满足，并且让辛德瑞拉感受到这种无处不在的、恶意的“关注”就够了。

“哼，跟我斗？小畜生们还嫩点。”她得意地想着，又给那个警告牌加了个更夸张的骷髅头图案（画得歪歪扭扭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