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
爱丽丝：“？？？”

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！这怎么还听上瘾了？！这跟她计划的完全不一样！

她立刻扑到魔镜前。画面里，说书人正讲到高潮部分，比手画脚，唾沫横飞。而白雪公主，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，双手捧着脸颊，听得全神贯注，那双碧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里面闪烁着……极其专注的光彩？甚至听到关键处，她还会紧张地咬住嘴唇，或者发出小小的惊呼。

这哪里是被吓到的样子？这分明是听得津津有味、沉浸其中！

终于，说书人讲完了今天的故事，以一个女主角被推下悬崖作为结局（生死未卜，留给明天续编）。他累得直喘气。

白雪公主却似乎还意犹未尽，她轻轻吐出一口气，评价道：“今天的故事真好听！就是结局有点可惜……她会不会在悬崖下遇到隐世高人呢？”

说书人擦汗的手顿住了，表情呆滞。

白雪公主站起身，像往常一样，递给说书人一杯水，然后真诚地看着他，问道：“先生，您明天还会来的，对吧？您一定会讲后续的，对吧？”

她的眼神清澈又期待，让人根本无法拒绝。

说书人看着公主那双眼睛，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又滚，最终化成一声有气无力的：“……来，小人明天一定来……”

爱丽丝在镜子这边，看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。

她看着白雪公主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小木屋，脚步甚至有点轻快？仿佛刚刚听的不是一个悲惨故事，而是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？

她看着说书人瘫在树桩上，生无可恋地猛灌那杯水，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，一边走一边掏出小本子念念有词地开始构思明天的“更惨烈”结局。
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将爱丽丝淹没。她精心策划的“狗血故事洗脑”计划，似乎又一次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而去了。

她甚至开始怀疑，白雪公主每天那么期待说书人，到底是为了听故事……还是只是为了……能每天见到这个带来故事的人？毕竟，这是除了小动物和小矮人之外，唯一会固定来找她的人了。

这个念头让爱丽丝心里猛地一揪。

就在这时，魔镜里的画面还没有消失。已经走到小木屋门口的白雪公主，忽然停下脚步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，缓缓转过身。

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说书人离开的方向，不，更准确地说，是再次投向了虚空——投向了正在窥视的爱丽丝。

她的嘴角，慢慢地，慢慢地，向上弯起一个极浅、却极其清晰的弧度。

那不是一个感激的笑容，也不是困惑的笑容。

那笑容里，带着一丝极其微妙的、了然的、甚至近乎……愉悦的光芒？

爱丽丝猛地后退一步，心脏狂跳，几乎要窒息了。

她又知道了？！她连说书人是我派的都知道？！那她这些天……都是在配合我演戏吗？！

爱丽丝盯着魔镜里白雪公主那个意味深长、仿佛看穿一切的笑容，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她猛地后退一步，差点被自己厚重的裙摆绊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