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里,爱丽丝对着那面该死的魔镜,表情空白。
“舞会……邀请她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突然,她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(幸好发质惩罚期过了),发出一声压抑的哀嚎,“啊啊啊!天要亡我!”
她在书房里像困兽一样转圈,大脑疯狂运转。
怎么办?怎么办?公开抗命肯定不行。消极怠工?国王肯定会发现。那就只能……好好办了?但必须在“好好办”的过程中,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亿点点“小意外”!
对!就是这样!她不能阻止舞会召开,但她可以让这场舞会变成王子公主的噩梦!让他们绝对萌生不出任何浪漫情怀!
一个又一个离谱的、黑暗的念头像泡泡一样从她绝望的脑海里冒出来。
音乐?要不要请一队毫无节奏感、只会制造噪音的“大师”来演奏?或者全程只播放哀乐?
灯光?把所有灯都弄到最亮,亮瞎所有人的眼?或者干脆全部弄灭,让大家在黑暗中摸瞎?
食物?故技重施?不行,国王肯定会掐死她。那就在所有酒水里掺点无害但会让人不断打嗝的药剂?
或者……直接针对王子和公主?
派人假装不小心把酒洒在王子昂贵的礼服上?找人不停邀请公主跳舞,累死她?或者在她鞋子裡放颗豌豆?虽然她不是真公主,但硌脚是真的啊!
再或者……更狠一点?爱丽丝的目光投向了书桌抽屉,那里面放着那顶亮粉色的、毛扎扎的帽子。一个极其“恶毒”的念头诞生了。
她猛地打开抽屉,拿出那顶帽子,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绝望和破罐破摔的诡异笑容。
“系统!”她对着空气宣布,“给我找王城里手艺最差、审美最灾难的裁缝和首饰匠!立刻!马上!我要给他们下一份最高优先级的加急订单!”
几天后,一辆皇家马车再次停在了森林小木屋前。
这次的使者不是送餐的,也不是说书人,而是一位穿着体面的宫廷女官。她恭敬地向白雪公主行了一礼,然后递上了一份烫金的、散发着香气的精美请柬。
“公主殿下,国王陛下与皇后陛下将于五日后在宫廷举办盛大舞会,特命我为您送来请柬,诚挚邀请您届时莅临。”女官微笑着说。
白雪公主有些惊讶地接过请柬,打开看了看。
女官又示意身后的侍从捧上来两个巨大的、盖着丝绒布的礼盒。
“另外,”女官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了一些,“这是皇后陛下特意嘱咐,为您准备的舞会礼服和相配的首饰。皇后陛下说,您常居森林,想必没有合适的服饰,她亲自为您挑选了最时兴的款式,希望您能喜欢。”
丝绒布被掀开。
第一个盒子里,是一件衣服。颜色是一种难以形容的、极其扎眼的荧光粉紫色,裙摆极大,上面缀满了五颜六色的亮片和夸张的蝴蝶结装饰,领口开得极低,袖子上还堆砌着层层叠叠的、看起来廉价的透明纱网。
第二个盒子里,是一套首饰。项链、耳环、头饰俱全,材质似乎是黄铜镀了一层可疑的金色,设计得繁琐又笨重,镶嵌着的“宝石”颜色浑浊且切割粗糙,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。
这两样东西组合在一起,其视觉冲击力堪比一场美学灾难。
小矮人们都看呆了,张大了嘴巴。
送东西的女官嘴角微微抽搐,努力维持着职业笑容。
白雪公主看着那套堪称“视觉污染”的礼服和首饰,沉默了几秒钟。
然后,她抬起头,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或愤怒,反而缓缓地、缓缓地绽放出一个极其明亮、极其复杂的笑容。
她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抚过那件荧光粉紫色的裙子,抬起头,看向女官,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:
“请替我谢谢母后陛下。她果然……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我呢。请您转告她——”
她顿了顿,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、诡异的光芒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
“这套礼服和首饰,我非常、非常喜欢。舞会那天,我一定会穿着它,准时到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