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

爱丽丝盯着魔镜，镜子里白雪公主那张带着奇异兴奋笑容的脸和那句“我非常、非常喜欢”还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，让她坐立难安。

喜欢？她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东西？！那套衣服和首饰的丑陋程度，连她自己派去的女官都差点没绷住表情！白雪公主是瞎了吗？还是审美彻底崩坏了？

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怀疑涌上心头。那小姑娘是不是在说谎？是不是在故意敷衍她？等到舞会那天，她会不会根本不会穿那身“视觉污染”出现，而是换上别的漂亮裙子，惊艳全场？

不行！绝对不能给她这个机会！

爱丽丝“唰”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。她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！突击检查！看看那套衣服是不是真的被好好收着了，或者……是不是已经被她偷偷改动了？
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，就再也压不下去了。她需要亲眼看到那套衣服安然无恙地待在盒子里，或者更理想的情况是——被白雪公主嫌弃地丢在角落落灰。这样她才能放心地继续策划舞会上的其他“惊喜”。

说干就干。她立刻扬声叫来侍女：“备车！去森林小屋！”

这次她没有选择骑马，而是让人准备了轻便的皇家马车。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但依旧不失华丽的出行装束——一件石榴红色镶深灰色貂皮边的羊毛长裙，搭配同色的斗篷，头发利落地挽起，插着一根珍珠发簪。看起来既威严，又带着一丝即将去“视察”的紧迫感。

马车碾过铺满落叶的林间小道，发出簌簌的声响。爱丽丝坐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斗篷的系带，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见到白雪公主该用什么表情和说辞。

是继续维持高傲恶毒的人设，挑剔她小屋的卫生和生活方式？还是假装不经意地关心一下舞会准备情况，顺势引出礼服话题？

她还没完全想好，马车就已经缓缓停在了那片熟悉的林间空地上。

爱丽丝深吸一口气，扶了扶发簪，摆出皇后应有的冷傲姿态，由侍女搀扶着走下马车。

小木屋依旧安静地矗立在阳光下，烟囱里冒着淡淡的炊烟，屋外晾着几件干净的粗布衣服，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寻常。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套华丽（且丑陋）的礼服和即将到来的舞会而有任何改变。

爱丽丝皱了皱眉，对身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。侍卫上前，敲了敲木屋的门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白雪公主站在门口，她似乎刚刚在做家务，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旧围裙，里面是简单的米白色棉布长裙，金色的辫子随意地搭在肩头。看到爱丽丝，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，随即微微低下头，行了一礼。

“母后陛下？您怎么来了？”她的声音轻柔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期待？

爱丽丝没有立刻回答，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小屋内部。里面陈设简单却整洁，木桌擦得发亮，陶罐里插着新鲜的野花，壁炉里的火燃得正旺。完全看不到任何华丽的礼服饰品的影子。

她心里一沉。果然收起来了吗？

“怎么？”爱丽丝扬起下巴，声音刻意带着挑剔，“本后不能来看看你这里乱成什么样子了吗？看看你这副样子，灰头土脸的，哪里像个公主！”

白雪公主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指责，只是轻轻笑了笑，侧身让开：“陛下请进。屋里有些简陋，请您不要介意。”

爱丽丝冷哼一声，提着裙摆，迈步走进了小屋。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四处扫射，寻找着那两个巨大的礼盒。

没有。桌子上没有。墙角没有。打开的壁橱里也只是些简单的衣物和杂物。

她的心慢慢往下沉。藏得这么好？看来是真不打算穿了？

“听说舞会的请柬和……本后送你的礼物，你都收到了？”爱丽丝转过身，盯着白雪公主，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。

白雪公主碧蓝的眼睛眨了眨，脸上浮现出那种爱丽丝熟悉的、纯粹的（？）笑容：“是的，陛下。非常感谢您。请柬我很珍重地收好了。至于您送的礼服和首饰……”

她顿了顿，爱丽丝的心也跟着提了一下。

“……它们太美丽，太珍贵了。”白雪公主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赞叹，“我实在不敢平时拿出来，生怕弄脏了或者损坏了，所以特意把它们收在了我最宝贝的箱子里，只有最重要的场合才敢拿出来呢。”

她说着，走到床边，俯身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木箱。她打开箱子，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那件荧光粉紫色的灾难长裙，旁边放着那套黄澄澄的首饰，在昏暗的小屋里依旧散发着扎眼的光芒。

爱丽丝：“……”

她看着那套衣服被如此“珍而重之”地收藏着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这小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