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，说起来真是奇怪呢，”白雪公主向前走了一小步，目光依旧清澈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，直直地看着爱丽丝的眼睛，“那只小松鼠……它为什么会突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，拼命也要抢走您手里的那个苹果呢？”
爱丽丝的呼吸骤然停止！刚刚放松的身体再次僵硬起来。
白雪公主没有移开视线，她的声音依旧轻柔，却像锤子一样敲在爱丽丝的心上：“它平时很怕生的，从来不会主动靠近人。除非……那苹果有什么特别之处，特别到让它失去了理智？”
她微微偏头，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……一丝不容逃避的探究：“母后陛下，您那个苹果……是涂了蜂蜜？还是撒了某种……特别诱人的香料？”
每一个字，都像是一记重击。爱丽丝的脸瞬间血色尽失，嘴唇微微颤抖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站在雪地里，无所遁形。
白雪公主看着她惨白的脸和慌乱的眼神，并没有停止。她反而又向前逼近了一步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“还有更奇怪的呢，”她的声音压得更低，几乎成了耳语，却清晰无比地钻进爱丽丝的耳朵里，“那只松鼠醒来之后，变得异常嗜睡。它在我这里趴了一整天，几乎动都不动，只是睡觉。叫都叫不醒。这可不像是普通的摔晕后该有的样子呢。”
她的目光锐利如刀，仿佛要剖开爱丽丝所有的伪装：“母后陛下，您能告诉我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？那个苹果……究竟是什么？”
爱丽丝被她一连串精准又致命的问题逼得连连后退，后背几乎要撞上自己的马匹。她张着嘴，大脑疯狂运转，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、能解释这一切的借口！
涂了蜂蜜？什么蜂蜜能让人（和松鼠）昏睡不醒？！
特别香料？什么香料能有这种效果？！
她看着白雪公主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，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、无处可逃的恐惧。她知道了！她一定什么都知道了！从说书人，到美食，到纺织机，到舞会上的意外，再到这个苹果！她一直都知道！她只是在配合她演戏！或者……在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表演？！
这个认知让爱丽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羞耻。
就在她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时候，白雪公主却忽然收起了那逼人的目光和质问的语气。她脸上的锐利和探究如同潮水般退去，瞬间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柔软、甚至带着点担忧的表情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，伸出手，似乎想扶住摇摇欲坠的爱丽丝，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，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、混合着无奈和某种……近乎怜悯的语气，轻声说道：
“母后陛下，您看起来脸色很不好。是因为筹备舞会太累了吗？还是……因为别的事情，让您晚上睡不好觉？”
她冰蓝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爱丽丝，最后几个字，说得又轻又慢，仿佛意有所指。
“您要注意身体啊。”她说完，微微颔首，不再看爱丽丝，转身默默地走回了小木屋，关上了门。
留下爱丽丝独自一人站在暮色渐深的森林空地上，浑身冰冷，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。公主最后那句话，那个眼神，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。
她……她连我昨晚失眠都知道？！她到底……知道多少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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