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丽丝停下脚步，认真考虑林恩的担忧。塔下，弗洛里安王子还在不安地来回踱步，时不时抬头望望高塔，又害怕似的低下头。
“你说得对，”爱丽丝最终说道，“但现在把他赶走更可疑。”她眼睛一转，有了主意，“这样，蕾切尔，你去接待他。就说妈妈今天...呃...正在研制重要魔药，不方便见客。林恩，你陪着她，就当是助理。”
蕾切尔顿时眼睛发亮：“我可以吗？我一个人接待王子？”
“你比他懂得多多了，”爱丽丝鼓励地拍拍女儿的肩，“记得妈妈教你的那些吗？问问他的问题，做个初步评估。最重要的是——”她眨眨眼，“问清楚他愿意付多少钱。”
蕾切尔郑重其事地点头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，然后带着林恩下楼去了。爱丽丝则躲在楼梯拐角处，悄悄观察。
“您、您好，”弗洛里安王子看到蕾切尔，明显紧张起来，“我看到了外面的招牌...”
蕾切尔摆出爱丽丝教她的“专业表情”，虽然在她的小脸上显得有点可爱：“请坐，王子殿下。妈妈今天有要事在身，由我暂时接待您。这位是我的助理林恩。”
林恩配合地点头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羽毛笔，装模作样地准备记录。
王子忐忑地坐在一张藤椅上：“其实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...就是...最近总是睡不好，吃不下，一想到要参加舞会或者见陌生公主就手心出汗...”
蕾切尔认真地听着，偶尔点点头：“根据妈妈的分类，您这可能属于典型的‘王子病’，表现为过度关注自我形象、对社交场合产生焦虑、以及对青蛙形态的创伤后应激障碍...”
弗洛里安睁大眼睛：“您怎么知道我变过青蛙？”
蕾切尔和林恩交换了一个“又一个倒霉王子”的眼神，然后继续说：“这是常见病例。请问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？每次发作时，您会想到什么？”
在楼梯上偷听的爱丽丝忍不住偷笑。蕾切尔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天赋，完全抓住了心理咨询的那种“我问你答但我不直接给建议”的精髓。
半小时后，送走了答应下次再来的弗洛里安王子，三人围坐在桌边总结第一次咨询的经验。
“所以他愿意每周付五枚金币？”爱丽丝惊喜地问。
蕾切尔得意地点头：“而且他说如果有效果，可以加到十枚。我告诉他妈妈有独家配方魔药，配合话疗效果更好。”
爱丽丝高兴地揉揉女儿的头发：“干得漂亮！看来我们的生意真的有戏。”
林恩仍然有些担忧：“但是女士，如果来的客户都是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，教廷肯定会注意到的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注意好了，”爱丽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，“想想看，如果我们成了王室指定的心理顾问，教廷还敢随便动我们吗？”
这话让林恩愣住了，他显然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。
“来吧，”爱丽丝拿出纸笔，“让我们规划一下潜在客户群。”
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圈：“首先是王室系列：被变青蛙的王子、找不到真爱的公主、还有那些总是被继母或仙女教母欺负的倒霉蛋。”
蕾切尔兴奋地补充：“还有总是丢失玻璃鞋的灰姑娘！妈妈你说过她可能有强迫型人格障碍，总是要求一切完美无缺！”
“没错！”爱丽丝赞许地点头，在纸上又画了一个圈，“然后是反派系列：嫉妒的王后、心态不平衡的继姐、还有那些总是失败的反派角色。他们需要的是职业规划——为什么总是用毒苹果？不能换个套路吗？”
林恩忍不住笑了：“您真的认为他们会来咨询吗？”
“为什么不会？”爱丽丝反问，“每个人都有烦恼。就连...”她突然停下来，眼睛一亮，“就连教廷的人也可能需要我们的服务！”
蕾切尔和林恩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“想想看，”爱丽丝越说越兴奋，“那些整天喊着‘净化净化’的审判官，明显有强迫症倾向；那些总是怀疑别人是女巫的调查员，可能有偏执型人格障碍；就连那个总主教，我听说他特别迷恋收集圣物，这可能是囤积症的表现...”
林恩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：“女士，您真是太...有创意了。”
“这不是创意，这是商机！”爱丽丝眼睛发亮，“我们可以推出‘教廷人员特惠套餐’，前三疗程八折！”
就在这时，塔外的铃铛又响了起来。
三人同时安静下来，面面相觑。
“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蕾切尔小声问。
爱丽丝走到窗边看了一眼，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：“不是王子...是那个税务官！就是之前来追林恩的那个！”
林恩的脸色一下子白了：“他、他来找我回去吗？”
“不像...”爱丽丝眯起眼睛，“他一个人来的，而且看起来...很沮丧？”
蕾切尔已经跑向楼梯：“我去接待！”
这次，爱丽丝决定亲自出马。她和蕾切尔一起下楼，留下林恩在楼上观察。
来的果然是那个税务官头目，但他今天没穿制服，而是穿着一件普通的旧外套，神情萎靡。
“女巫女士...”他局促地搓着手，“我看到外面的招牌...说是能治各种...病症？”
爱丽丝挑起眉毛：“这取决于您有什么问题，以及...愿意付多少钱。”
税务官叹了口气：“我最近总是睡不着，一闭眼就想到那些穷人交不起税的样子...我是不是中邪了？”
蕾切尔小声对爱丽丝说：“妈妈，这是良心不安吧？”
爱丽丝点头，对税务官说：“这不是中邪，是良心发现。收费标准按官职等级计算，税务官属于中级官员，每小时三枚银币。”
税务官似乎松了口气：“只要不是中邪就好...所以我这能治好吗？”
“每周一次咨询，先定一个疗程十次，”爱丽丝专业地说，“现在，说说你第一次睡不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送走税务官后，爱丽丝若有所思地对蕾切尔说：“看来我们的客户范围比想象的还要广啊。”
傍晚，三人一边吃晚饭一边讨论白天的两个案例。蕾切尔特别兴奋，已经把自己当成正式顾问了。
“妈妈，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预约本，”她认真地说，“不然客户多了会搞混。”
林恩点头同意：“还需要一个价目表，不同等级的服务和客户应该有不同的收费标准。”
爱丽丝满意地看着两人：“说得对。那么我们来制定一下详细规划...”
就在这时，塔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，比前两次都要响亮急促。
三人同时停下讨论，望向窗外。暮色中，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在塔下，身形看起来像个女子，但她不停地四处张望，似乎生怕被人发现。
“今晚的第三位客户？”蕾切尔惊讶地问。
爱丽丝皱眉观察了一会儿，突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：“等等...那是白雪公主的继母！就是那个特别爱用毒苹果的王后！”
蕾切尔顿时紧张起来：“妈妈，我们要接待她吗？她会不会又想害人？”
林恩也担忧地说：“女士，这可能有危险...”
爱丽丝思考片刻，眼中闪过狡黠的光：“为什么不呢？每个人都需要改变的机会...而且，”她笑着补充，“王后肯定付得起最高档的咨询费。”
她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衣服：“蕾切尔，去泡茶。林恩，准备记录。让我们看看这位尊贵的客户有什么烦恼——当然，得先谈好价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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