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爱丽丝盯着奥罗拉指尖那一闪而逝的、纯粹而温暖的金色光芒，感觉自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。那光芒虽然微弱，但其蕴含的属性和她惯用的黑暗魔力截然不同，甚至带着一种让她本能感到些许排斥的圣洁感。

这怎么可能？！奥罗拉不是在沉睡中接受她的黑暗魔力启蒙吗？怎么会冒出光明属性的力量？难道这娃还是个魔武双修…不对，光暗双修的奇才？还是说……这又跟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有关？

各种混乱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打架，让她一时间忘了说话。

小奥罗拉也被自己弄出来的奇怪光芒吓到了，她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手指，又抬头看看一脸震惊的爱丽丝，小嘴一瘪，蓝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，眼看就要哭出来：“教母……崽崽……做错了？亮亮……坏？”

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声音，爱丽丝猛地回过神。不行，不能吓到孩子！管它是什么原因，现在首要任务是稳住！

她赶紧挤出一個笑容，虽然有点僵硬，但还是伸手揉了揉奥罗拉的脑袋：“没事没事！没做错！亮亮……嗯，亮亮也挺好的！这是……这是教母给你的惊喜小彩蛋！对，彩蛋！测试你魔法控制力的！”她开始胡扯。

“彩蛋？”奥罗拉吸了吸鼻子，眼泪汪汪地看着她。

“对！就是……额外的奖励！说明你天赋异禀，不仅能学黑暗魔法，连……连光明魔法都能沾点边！”爱丽丝越说越觉得自己编得有理，“这说明你厉害！比教母还厉害！”先把高帽子戴上再说！

果然，小孩子很好哄。奥罗拉一听这是“奖励”和“厉害”的表现，立刻破涕为笑，小脸上重新露出骄傲的神情，还把手指伸到眼前好奇地看了看，似乎想再把那“亮亮”叫出来。

爱丽丝赶紧抓住她的小手：“好了好了，彩蛋放一次就够了，多了就不惊喜了！咱们继续学翻墙……呃，继续学战略隐匿技巧！”

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，心里却留下了巨大的问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这件事太诡异了，必须查清楚。但在那之前，教育（带歪）事业不能停！

接下来的几天，爱丽丝一边继续她的“梦境教学”，一边暗中观察奥罗拉，但那道奇怪的金光再也没出现过，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意外。奥罗拉学习黑暗魔法的进度倒是稳步提升，虽然都是些恶作剧级别的小法术，但也玩得不亦乐乎。

同时，奥罗拉也在快速“长大”。在梦境中，她的心智和外表似乎随着爱丽丝的干预和时间的流逝（尽管外界是沉睡的）而加速成熟，很快就从蹒跚学步的幼儿，变成了一个大约七八岁、有了自己想法和更强好奇心的女孩。

她不再满足于只是学习魔法和听扭曲的童话，开始对很多事情发出疑问。

“教母，”有一天，她摆弄着一朵用黑暗魔力凝聚成的、有点蔫头耷脑的玫瑰花（爱琳娜审美有限），忽然抬起头问，“为什么我们一直待在城堡里？为什么我不能去见父王和母后？他们……不喜欢崽崽吗？”

这个问题像根小针，轻轻扎了爱丽丝一下。来了来了，孩子到了追问出身的年龄了！

她眼珠一转，脸上立刻浮现出夸张的、饱含委屈和不平的表情，戏精附体：“哎哟我的傻崽崽，你怎么会这么想？不是他们不喜欢你，是……是你那个父王！他……他嫉妒！他小心眼！他忘恩负义！”

她一把将奥罗拉搂进怀里（梦境体），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述“玛琳菲森版”的往事。

“当年，你刚出生的时候，多么可爱啊！就像个小天使！”她先捧一下，然后话锋一转，“你父王要大摆宴席，邀请全王国的人来庆祝！结果呢？他居然独独没有邀请我！你教母我！”

她松开奥罗拉，站起身，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：“为什么？还不是因为他嫉妒我的力量！嫉妒我的……呃……美貌（？）与智慧！他觉得我太强大、太耀眼，会抢了他的风头！害怕我抢走他臣民的爱戴！”

她偷换概念，把原主的报复行为完全归结为史蒂芬国王的单方面迫害和嫉妒。

“他不但不邀请我，还到处说我的坏话！说我是什么邪恶的女巫！说我会带来灾难！”她越说越“气愤”，开始自由发挥，添油加醋，“他这就是忘恩负义！当年他爹，也就是你爷爷，打仗打不过人家，还是我出手帮忙才保住王位的！现在倒好，过河拆桥，卸磨杀驴！”

奥罗拉睁大了眼睛，小脸上满是震惊和困惑。父亲的形象在她心里一直是模糊而遥远的，此刻却被爱丽丝描绘成一个狭隘善妒的小人。
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她试图理解，“父王他……”

“没什么可是的！”爱丽丝大手一挥，打断她，“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猪蹄子！虚伪！自私！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！他要是真在乎你，怎么会因为我没被邀请这点‘小事’，就对我怀恨在心，甚至迁怒于你？”

她巧妙地把因果颠倒，把自己下诅咒的行为轻描淡写为“没被邀请的小事”，而把国王的反应说成是“迁怒”。

“你看，他现在派那么多勇者来，嘴上说是要救你，实际上呢？他就是想打破我的魔法，把我抓起来，好彰显他的权威！他根本不在乎你会不会受到惊吓！在他眼里，面子比女儿重要多了！”

她观察着奥罗拉的表情，看到那双蓝眼睛里最初的震惊慢慢变成了迷茫，然后又染上了一点对那个陌生父亲的失望和疏离。

很好，种子埋下去了！

爱丽丝心里暗喜，脸上却依旧是一副“我都是为你好”的慈爱（？）表情：“所以啊，崽，你记住，这世上对你最好的，只有教母我！只有我不会嫉妒你的天赋，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责怪你，还会教你这么多好玩又实用的魔法！那个国王父亲，不要也罢！等以后有机会，教母带你去周游世界，比困在这个无聊的王国里有意思多了！”

奥罗拉低下头，看着手里那朵蔫蔫的黑色玫瑰花，沉默了许久，才小声地、不确定地说：“……父王……真的那么坏吗？”

“当然！”爱丽丝斩钉截铁，“教母什么时候骗过你？我告诉你，他干的坏事可多了！比如……比如……”她绞尽脑汁想再编点黑料。

就在这时，梦境空间里，靠近那朵黑色玫瑰花的地方，空气突然微微扭曲了一下。

一本看起来极其古老、封面由深色皮革制成、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厚重大书，毫无预兆地，“啪”地一声，凭空出现，掉落在了柔软的云朵地毯上。

书的封面上没有任何书名，只用烫金的花体字印着一个复杂的徽章图案——那是史蒂芬国王家族的纹章。

爱丽丝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奥罗拉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书吸引了目光，好奇地看了过去。

爱丽丝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
这本书……她从未见过！也绝不是梦境自然产生的玩意！

她盯着那本突然出现的、印着国王纹章的古书，一个荒谬又令人不安的念头浮现出来——

这难道……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送来的？

ta这是什么意思？

是看不下去了，要来拆她的台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