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寒风卷着雪沫，毫不客气地灌进爱丽丝的衣领，冻得她一个激灵。她对着莱明顿伯爵消失的森林方向撇了撇嘴，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。

“真是个没用的老家伙，一点小事都得别人推着走。”她低声咒骂了一句，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又不怎么保暖的裙子，开始打量这个所谓“家”的周边环境。

低矮歪斜的木屋挤在一起，烟囱里冒出的黑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。路面是压实的泥土地，现在覆盖着一层脏兮兮的雪，混着不知是马粪还是别的什么污物，融化又冻结，形成坑洼不平的冰碴。几只瘦巴巴的母鸡在角落里刨食，发出咕咕的叫声。

“真是……令人作呕的穷酸气。”爱丽丝捏了捏鼻子，仿佛空气里真的有什么难闻的味道。

【任务更新：返回莱明顿伯爵的临时住所等待，并维持恶毒女配人设。】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。

“知道了，催什么催。”爱丽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，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渍，一边在系统的无形指引下，朝着小镇更边缘的一栋看起来尤其破败的房子走去。

那房子比旁边的更矮小，窗户糊着油纸，但破了好几个洞，风一吹就呼啦啦响。木头墙壁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，像是被雨水反复浸泡过。门口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柴火和废弃农具。

爱丽丝站在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前，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。

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，然后猛地伸手推开了门。

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一股混合着霉味、尘垢和淡淡煤油味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爱丽丝立刻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风，夸张地咳嗽了两声。

“我的天……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吗？”她提高嗓门，确保即使屋里没人，也能让路过的邻居（如果他们有闲心偷听的话）听到她的不满。

屋里光线昏暗，只有一个小壁炉里还有些微弱的余烬散发着一点可怜的热量。家具寥寥无几，一张粗糙的木桌，两把摇摇晃晃的椅子，一个掉了漆的柜子，还有角落里那张铺着陈旧薄褥子的床——那就是她刚才醒来的地方。

爱丽丝踱步进去，目光如同检阅垃圾场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。

她用手指抹了一下桌面，指尖立刻沾上一层明显的灰尘。“啧啧，看看这灰，都能写字了。懒死算了。”

她走到壁炉前，用脚踢了踢旁边堆放的不多的木柴。“就这点柴火？是想晚上把我冻成冰雕吗？真是考虑周到啊，我亲爱的父亲。”

她打开那个破柜子，里面只有几个豁口的陶碗和一小袋看起来就干瘪瘪的燕麦。“真是丰盛的存粮啊，看来我们离饿死也就差一顿饭的距离了。”

她每看到一处，就要大声地点评一番，声音里充满了刻薄的惊讶和鄙夷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对“贫穷”下限的想象。

最后，她走到那张床铺前，用手指捏起褥子一角，满脸嫌弃地抖了抖。“又硬又潮，还有股怪味。巴黎马厩里的干草堆都比这个强十倍！睡在这上面能做什么好梦？梦到自己变成穷光蛋吗？哦对不起，我们已经是了。”

她扔下褥子，拍了拍手，好像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她在屋子里唯一一把还算完整的椅子上坐下，结果椅子立刻发出痛苦的吱呀声，吓得她差点跳起来。

“该死！”她稳住身子，怒气冲冲地对着空屋子抱怨，“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！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！”

她坐立不安，一会儿嫌弃屋里太冷，一会儿又抱怨空气太差，一会儿又觉得无聊透顶。

“系统，那老家伙到底要多久才能找到那个破城堡？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浪费青春。”她不耐烦地问道。

【根据路程与剧情触发难度估算，时间不确定。请执行者耐心等待。】系统冷冰冰地回应。

“耐心？在这种地方？”爱丽丝翻了个白眼，“我现在浑身都不舒服！这鬼地方连个镜子都没有，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这副皮囊是个什么尊容。”

她站起身，开始在狭小的屋子里踱步，高跟鞋踩在粗糙的木地板上，发出哒哒的声响，在这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无聊死了！连本能看的书都没有！难道要我看着这些破家具发呆吗？”她继续抱怨着，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破旧屋子里最委屈的存在。

时间在她的抱怨声中一点点流逝，壁炉里的余烬渐渐熄灭，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。爱丽丝不得不把身上那件并不厚实的裙子裹了又裹，脸色也越来越臭。

窗外，天色逐渐暗淡下来，风雪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，反而更大了些。呜呜的风声从窗户的破洞钻进来，像鬼哭一样。

爱丽丝终于停止了踱步，她走到窗边，透过破洞看向外面。小镇早已被暮色笼罩，几乎看不到人影，只有零星几个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芒。

“怎么去了这么久？”她皱着眉头，脸上第一次露出不是纯粹嫌弃，而是带着点疑虑的表情，“那个老笨蛋……该不会是在森林里迷路，或者被狼叼走了吧？”

她倒不是担心“父亲”的安危，而是担心他万一出事，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？还得重新想办法接近那座城堡，麻烦死了。

【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生命体征稳定，仍在移动中。】系统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想法，提供了一条信息。

“哦，还没死啊。”爱丽丝松了口气，随即又恢复了刻薄的本性，“动作真慢，属乌龟的吗？”

但她心里的那点疑虑并没有完全消失。森林里到底有什么？那个传说中的城堡真的那么难找？还是说……遇到了别的什么情况？

她重新坐回那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，发出笃笃的轻响。屋外风雪呼啸，屋内寒冷而寂静，只有她敲桌子的声音和偶尔因为寒冷而吸鼻子的声音。

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