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卿歌从睡梦中醒来,刚推开门打算洗漱,便瞧见院中王启年满脸纠结的模样。“王大哥,这是怎么了?”卿歌疑惑地问道。王启年望着卿歌,一时之间更不知如何开口了。昨日他看到范闲的反应后,忽然察觉到了范闲对卿歌的心意。可之前他已经答应了妹子,诗词和话本是她所作之事不能透露,也绝不能让那些公子哥去纠缠她。谁能料到,如今竟冒出来个小范大人呢。
“妹子,我对不住你啊,你那诗让范闲知道了…”
卿歌心中微动,对范闲知晓那诗的由来感到一丝诧异。其实,当她让王启年递话本的那一刻,已然知道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被范闲察觉。毕竟,那话本里写的可不是王爷的故事,那本可是货真价实的现代言情校园小说。
“没事王大哥,他知道就知道吧。”
卿歌挪步至王启年身旁,轻轻坐下,温言宽慰道:“反正我与范公子之间,也不会有什么纠葛了。”她面上一派云淡风轻,那神情仿佛是看透了世事般平静。王启年瞧着她这般模样,王启年暗自思忖,他们之间的事情便由他们自己去走吧,自己实在不宜再插手其中。况且,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,他早已将卿歌视作自家亲妹子一般。哪有自家的白菜还上赶着让猪来拱的道理呢?此般念头在王启年心中盘旋,他更坚定了不再多管范闲与卿歌之事的想法。
王启年想通了这一点之后,心情顿时放松不少。他倒了一杯水,递给了卿歌。卿歌正欲接过,忽然间,那杯子竟无端地裂开了。王启年满脸惋惜地看着这刚换的新杯子,而卿歌的目光却透着几分担忧。她心中暗自思忖:“不会是蝴蝶效应,导致今天范闲在京都府出事了吧……”
卿歌思及此处,便霍然起身,这一举动令王启年猛地一惊。卿歌朝王启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,随口找了个托词:“王大哥,我刚想起有样东西要买,待会要去街市一趟,你同我一起去吗?”王启年摆摆手,说他今日还得去监察院当值。卿歌回到房中,戴上了面帘,这面帘是自上次遇见范闲之后买的。今日更不必说,京都府可谓是主角团聚集地。她心中泛起一丝不安,若真因自己而引发蝴蝶效应,致使范闲遭遇不测,那她必定会满怀愧疚。
----
范闲迈步踏入京都府内,目光落在被布条层层包裹、宛如“木乃伊”般的郭保坤身上。他故作惊讶地挑眉问道:“这是什么玩意儿?莫非是哪位手艺高超的匠人做的人形雕塑?”
一旁的贺宗纬早已按捺不住,满脸怒容地质问道:“梅大人,这范闲分明是对郭公子动了手,如今还在这里装傻充愣,百般挑衅……”不等他说完,范闲轻咳一声,打断道:“哎哟,你这话可就奇怪了。你说我打了郭公子?那证据呢?空口无凭可不好定案吧。”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,仿佛真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。
贺宗纬听罢,气得衣袖一扬,转身看向坐堂上的梅执礼,急声道:“梅大人,此事千真万确!昨日郭公子被人强行塞进布袋殴打,当时那施暴者口中念诵的,正是前几日范闲所做的诗!更别提那恶徒的声音,简直与范闲一模一样!如此猖狂行径,岂能容他抵赖!”他的声音铿锵有力,似要将满腔愤懑都倾泻而出。
而范闲却依旧神色自若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,似乎对这场针对自己的指控毫不在意,却又暗藏锋芒。
梅执礼眉头微皱,看向范闲,声若洪钟地问道:“范闲,这状师句句铿锵、言之凿凿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范闲却面不改色,双手抱拳施了一礼,朗声道:“大人明鉴,有人能为小人作证!”
梅执礼略显诧异地追问:“哦?何人?”
范闲嘴角悄然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,眼中精光一闪,答道:“靖王世子。那日我与世子相约饮酒作乐,随后小人登上了花魁司理理的花船,此事世子与司理理皆可为小人作证。”
此话一出,梅执礼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——原本此案已牵涉户部侍郎之子与礼部尚书之子,如今怎么还将靖王世子卷入其中了。
梅执礼略作沉思,旋即命人将证人传来。李弘成与司理理皆为范闲出面作证,而郭保坤一方却未能呈上更多有力的证据。于是,梅执礼判定范闲无罪。范闲刚刚转身欲离去,忽闻一声高呼:“太子驾到。”他眉头轻蹙,心中暗忖这定是来寻事的。果不其然,李承乾到此,听闻梅执礼已判范闲无罪,且证人居然是司理理时,暗中施加压力,要求梅执礼重新审理此案,梅执礼顿时冷汗淋漓。
----
卿歌刚到京都府门口,就发现周围已是人头攒动。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,正欲上前探个究竟时,却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。本以为会摔个结实的卿歌,却意外地被人扶住了。还没来得及道谢,她便惊讶地发觉,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二皇子李承泽。
匆忙站稳后,卿歌赶紧致谢,随后急忙移步想要与他保持距离。李承泽仍旧沉醉于方才触及那柔软腰肢的感觉之中,直到谢必安轻咳一声,“殿下,人已经走了。”他才如梦初醒,把手揣回袖中,脑海中仍浮现着那位戴着面帘的女子。他自然察觉到了她当时眼神的惊诧与惶恐,低声喃喃道:“有趣……”
卿歌眼见二皇子步入殿内,不禁悄然舒了一口气。眼下局势刚演进到二皇子与太子在京都府相互牵制的片段,尚且处于正常发展。然而片刻之后,滕梓荆被押解而入,这状况让卿歌刚刚放松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。她心中暗自揣测:那道圣旨该不会不来了吧?直至候公公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,卿歌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,彻底安心。
卿歌正欲转身离去,忽而一道寒光袭来,将她阻在原地。那凛冽的剑气逼得她心头一颤,顺着剑锋望去,只见谢必安手持长剑,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:“姑娘,还请稍待片刻。”虽是商量的口吻,可那明晃晃的剑刃却透着森然寒意,分明是一种威胁。卿歌屏住呼吸,心中暗自揣测,难不成自己刚才撞到李承泽惹到了他?无奈之下,她只得点头应允,指尖却因紧张微微发颤。
----
卿歌望着京都府门前渐渐散去的人群,心中明白案子已审理完毕。太子带人离去,二皇子却双手揣袖,慢悠悠地朝她走来。李承泽瞧见卿歌身后持剑的谢必安,微微使了个眼色,谢必安便将剑收回。卿歌也随之松了口气,只能强作镇定地问道:“不知公子找小女有何事?”二皇子并未回答,而是好奇地打量着她脸上的面帘,问:“你戴这个做什么?”卿歌睁着眼睛说瞎话:“小女容貌丑陋,怕吓到路人,只好遮面。”李承泽听罢,忍不住笑出声:“还真是有趣。”
范闲与滕梓荆缓步迈出京都府,他的心思仍萦绕在那道突兀的圣旨上,陛下此举究竟藏着什么深意呢?他眉头微蹙,满心疑惑。不经意间,他扭过头去,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。那一瞬间,惊喜几乎要冲破胸膛,然而还未等他细细感受这份欣喜,便瞧见她身旁的李承泽。范闲心中陡然一紧,暗自担忧李承泽会不会对她有所图谋,于是急忙迈步走到三人近前。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,将卿歌拉到自己的身后,仿佛要用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屏障。李承泽见此情形,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与不爽,开口问道:“范闲,你这是何意?”
卿歌满心疑惑,范闲这是干什么?感受着范闲紧紧握着自己的手,她心中慌乱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她试着用力想要抽回手,可范闲却握得愈发紧了。范闲朝着李承泽打趣道:“二皇子,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可不妥当啊。”谢必安一听,又将剑拔了出来,直指范闲。李承泽摆摆手道:“哪有什么强抢民女之事,我刚刚还帮了她呢。”范闲扭头看向卿歌,想求证真假,卿歌虽对眼下剧情的发展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范闲瞧罢,旋即将目光转向李承泽,突然开口道:“诗会那日与二皇子未能畅聊尽兴,不如明日再聚一次如何?”李承泽闻言,心中已明了了几分。他望向被范闲挡在身后的女子,心中暗忖:这莫非就是那位“烤鸭姑娘”?思及此处,李承泽顿觉此事愈发有趣,便点头应允,又深深地瞥了卿歌一眼,随后携着谢必安离去。
目送二皇子的身影渐行渐远,卿歌也想要回去了。她轻轻挣动被范闲紧握的手,不料范闲却倏地涨红了脸,略显局促地问道:“我是不是弄疼你了?”卿歌摇了摇头,此刻她的思绪纷乱如麻,范闲为何要庇护自己?二皇子方才究竟想要说什么?范闲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年,目光熠熠地注视着卿歌,试探着问:“你是来找我的吗?”卿歌犹豫地点了点头,察觉到范闲的目光愈发炽热。她忍不住问道:“你怎么认识我?”范闲赶忙回答:“那日,在一品居,我们见过的!”卿歌满心疑惑更甚:“我今日戴着面帘,你怎能认出我?”范闲笑着道:“那日匆匆一瞥,你的身影便深深印在我心里,我一直在寻你,本以为再也寻不到你了,没承想昨晚……”
范闲的话不断涌入卿歌的耳中。卿歌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逐渐变得僵硬,心底慌乱如狂奔的野马。这情节怎么越听越像是“一见钟情”呢?他们相遇不是在庆庙之后吗?怎么会影响庆庙情节呢?卿歌额头渗出汗水,范闲也察觉到了卿歌的不自在,他眉头微皱,紧张地询问:“你怎么了?”卿歌望向范闲,带着一丝慌张往后退了两步,试图与他拉开距离。范闲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,他赶忙说道: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们可以先做朋友……”然而,此刻的卿歌已听不进其他话语,只能慌乱地点头应允。看见卿歌点头,范闲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笑容。
----
范闲将卿歌送回王家,目送她进了家门,才带着一脸笑意踏上返回范府的路。他心中满是卿歌的身影,觉得她点头的样子是如此的可爱,已经开始期待明晚能来找她聊聊人生。卿歌回到院中,匆忙把门关上。王启年正端着茶杯喝水,看到这一幕,惊讶得停下了动作,“妹子,这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
卿歌回顾着今日的经历,又思量着这些日子攒下的银子,觉得足够支撑自己一段时间的生活了。望着王大哥一家,她开口道:“王大哥,我明天就离开这里吧。”话音刚落,她就转身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,只留下王启年一家面面相觑。
